裝柔弱、扮矯情也就罷了,可這說的是人話嘛?熊熊心火燎燒到天靈蓋兒,謝舞韻忍不住膩煩道:“我敬你是雲兒堂姐姐,才未對你出言不遜,你倒好,濫糟話張口就來,你這不是汙衊雲兒朝秦暮楚、左右逢源嘛?
你不是不善言辭,我看你血口噴人的本事駕輕就熟,口齒伶俐著呢!”方才茶館就覺得她慣會做戲,現在看來,也確實如此。
“謝姑娘,你少汙衊人,我……我沒有這個意思。只是有些羨慕妹妹,能得二殿下青睞,現又有世子保駕護航,這才……這才多說了兩句而已。妹妹不會怪我吧?”她期期艾艾望向窗外,好一通哭訴。
蕭子然不懂她們女兒家的彎彎繞繞,只是覺得好好說著話,這位姑娘怎就哭泣起來?著實有些莫名,他緩緩摩挲著粗糲的韁繩,沒有說話。
“姐姐哭得梨花帶雨的,倒像被我欺負了。”天雲坐近她,學她方才到自己耳邊威脅的舉動,湊近她低低道:“姐姐哭得這般慘烈,可見世子有半分憐惜了?倒是把胭脂水粉哭出淚痕來,原先姐姐肌膚便不如我白嫩,這被淚水一洗,更是雪上加霜,狼狽得緊。你猜猜此刻世子心中在想什麼?定不是姐姐料想那般,覺得我水性楊花。倒是有可能,看著姐姐這張花臉,在強忍胃裡泛上來的酸水呢。”
她笑盈盈託著腮,小臉在葳蕤燈光下更顯玉白玲瓏,端的是遇雪尤清,經霜更豔的仙姿之色。
蕭子然武功高強,聽力自然也非比尋常,此刻將她這番話盡數聽清,他也不覺得失禮,反而心緒激盪。
他肩膀聳動,忍不住大笑起來。
果然是隻睚眥必報的小狐狸,別人算計一分,她便要討要十分,半點受不得委屈。這矜己自飾的嘚瑟樣子,真他娘可愛死了!
上官景儀這廂醞釀著悲情,措不及防聽他大笑出聲,一時有些迷惑:“世子…世子笑什麼?”
蕭子然掩飾地輕咳一聲:“沒什麼,姑娘香腮淚兩行……”他頓了頓,順著小狐狸的話往下說,卻不知這話的威力堪比炮筒:“倒是比頰側的肌膚暗黃些,瞧著,是有點好笑。”
聞言,上官景儀嚎哭得更大聲了!
天雲噗嗤一樂,同謝舞韻相視而笑。
偷雞不成蝕把米,這下上官景儀可舒坦?
“還有什麼是雲兒不會的?”謝舞韻也跟著托腮,在她心裡,天雲已經近乎無所不能。懂醫理,會畫畫,樣樣都精通。
二人都沒去管兀自哭嚎的上官景儀,她斂起笑:“歌舞我便不太會啊。”前世學醫已累得不成人形,唯二還在堅持的愛好就是古琴和畫畫,其他都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做不得數。
送完謝舞韻,馬車停在上官府門前。
天雲悠悠踏下馬車:“多謝世子護送,天色已晚,世子騎馬慢些,當心路上的坑坑窪窪。”上官景儀抽抽噎噎跟著道:“世子慢走。”
“子然領命。”他頷首笑開,沒個正經樣子,可陽光明朗的俊顏,卻叫上官景儀看呆片刻。
天雲禮貌回以一笑,不容拒絕地拉過上官景儀回府去,眼中冷光幽幽。
可不能再讓她丟人現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