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服了服身子,很是恭敬道:“天雲拙作,恐汙了二殿下的眼。”
若換做旁的女子早就羞紅了俏臉,向他致謝了吧?蕭子勿看著天雲低眸恭順的模樣,卻看不出一點羞怯之姿。
不過這也正是她的特別之處,於是笑意更深了幾分:“天雲姑娘得了頭名還能如此不矜不伐,真是難得。”
天雲頭垂得更低了,不敢領受這樣的誇讚。
二人你來我往,雖無一絲曖昧,可蕭子勿垂下的鳳眸裡,卻只剩下一團無從辨別的漆黑。
筆尖停駐良久,濃郁的墨點在紙上暈開,毀了這一副好字。他面無表情地換過另一張宣紙,重新書寫。
天雲的畫作也被懸掛了上去,如此兩幅畫便能看出鮮明的對比。
首先是顏色方面,一副鮮豔明亮色彩飽滿,而另一副則只有黑白灰三色的變化,可又與尋常的水墨畫不同,是一種從未見過的新奇畫風。
也不知是用何種畫具才能畫出如此細細密密的線條來!
其次是所畫的內容,竟將那日柔和的日光,撒在鮮花上的光影都體現得淋漓盡致!
“這個上官天雲竟然將考題裡的木桌與布絹也畫出來了,而且如此栩栩如生。”
“看見這幅畫,我竟又完完整整地想起了那日的擺設,一桌一瓶幾枝花都復現於眼前了,簡直是神乎其技!”
“你們快看,她的構圖也是恰到好處,這花苞雖畫得比花瓶還大,但是看著絲毫不突兀,她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穆瑤之這次怕是比不過了!”
方才說不用再看另一副的紫衣女子,現今也是驚歎連連,將手中早已寫好“穆”的紙條給扔了去,換作另一張寫有“上官”字樣的紙條。
蕭子衍開口了,語氣說不出的溫柔:“天雲姑娘的畫果真超凡脫俗,我這票投給你。”
漆黑的眸裡一片凝凍的清冷,蕭子勿緩緩鬆開手,手中寫有“上官”的紙條被遺棄在地。
眾人心下都有了決斷,井然有序地上前將票投入木盒中。
司業迅速清點著,最終他長嘆了一口氣,對著已經預料到結果,面色灰白的穆瑤之道:“雖有一人未曾投票,但你們二人票數相差甚大。上官天雲略勝一籌。”
已然順了她的意重新表決了一次,而結果卻是上官天雲的票數足足高出她數倍之多。
如此一來,她該是服氣了吧。
穆瑤之也沒想到此番提議落了個自取其辱的下場,自己那點零星的票數連上官天雲的零頭都不夠!
她咬緊牙關,隱忍多時的淚珠滑落下來。
即便是與她相爭多年的於善睞,都未曾這般碾壓過她,而這個不知從哪處窮鄉僻壤上京來的女子,竟將她壓制得這麼慘。
這叫她如何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