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偏偏穆瑤之最看不慣的便是她這副虛偽的樣子,語氣裡的輕蔑都快凝為實質,像把利刃戳進於善睞內心最在意的軟肋。
“某些人太過不自量力,以為替殿下做了點微不足道的小事,便能肖想些不屬於自己的位置了?”
於善睞攥住手,像被戳中了隱秘的心事,心裡慌亂不已,連指甲掐進肉裡也渾然不覺。
“我……我做這些事從來都…都不是為了向殿下討要什麼的!”
穆瑤之把玩著指甲上新染的花樣,也不理會她的無措,附身睨了一眼她的畫道:“柳悟先生仙逝後,你是愈發沒了長進,這般雜亂的配色也敢潦草交上去。若柳悟先生泉下有知,只怕會被氣活過來吧。”
於善睞心下惱恨不已,這個賤女人!
表面卻越發柔弱無依,顫著聲兒:“穆小姐說的是,是善睞技藝不精辱沒了師父的名聲。穆小姐怎麼折辱我都可以,但是請不要這般羞辱我師父,讓他老人家在九泉之下也不得安寧!”
圍觀眾人顯然也被她話裡的哭腔帶動,小聲齟齬。
“穆瑤之說得未免太過分了。”
“連死人都拉出來說嘴,真有能耐。”
人們總是與弱勢的一方更為感同身受。
天雲聽到此,就知道這一戰,於善睞略勝一籌。
果不其然,蕭子衍出現了。
他牽起兀自傷心落淚的於善睞,心疼地幫她擦掉眼淚,轉身不贊同的目光看向穆瑤之。
“瑤之妹妹,你說的話太過傷人了,該向善睞道個歉才是。”
許是大男子主義作祟,在這眾目睽睽之下,他偏袒了處在弱勢、淚眼朦朧的於善睞。
穆瑤之本就為他們今早親密的舉動傷心不已,這才失了理智直接找上於善睞挑釁。
如今更是一臉不可置信,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於善睞,聲音破碎:“你,讓我,跟她道歉?”
蕭子衍見她咄咄逼人,如今反倒還委屈上了,有些無奈地扶額,面色緩了幾分勸慰道:“你實在不該提及柳悟先生之事,你道個歉吧,這事便罷了。”
兩個女人為他爭風吃醋本是樂見其成之事,可現下事情好似有些不受控制了。
下一刻,穆瑤之撞開人群,流著淚向外奔去。
“瑤之妹妹!”蕭子衍喊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