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黑天鵝到底是要怎樣的氣勢，但秋子現在跳出來的感覺，絕對跟陰森森脫不了關係。
大概，是多了些黑暗？
因為只有兩個人，舞蹈室也只開了一半的燈光，另外一半沉浸在昏暗中，寂靜而空蕩。
長英老師托起女孩的手臂，將它擺到最完美的位置上，就猶如擺弄提現木偶那般，將一隻展翅欲飛的天鵝展現出來。
許朔感受著腰肢被對方攬住，從手掌傳過來的感覺說不上溫熱，甚至冰冷的能完全貼合他的身體。
女孩眸光暗了暗，突然仰下腦袋，倒著目光注視後方的人，輕輕笑道：“老師，我剛剛在外面聽雪娜說，她也要繼續競爭這個位置。”
長英老師低頭，猝不及防與女孩漆黑幽深的眸子對視上。
黑漆漆的，明明死寂如同深淵，卻又莫名的帶著股漩渦般的吸引力。
在《天鵝湖》的故事中，黑天鵝取代了白天鵝的身份去誘引王子，所以她高貴、優雅，但卻又不失狂熱奔放的蠱惑力。
她置於黑暗中，搖曳著熱情的舞姿，調動起人內心深處的慾望，如同伊甸園誘引亞當夏娃吃下禁果的那條蛇。
毫無疑問，她是充滿吸引力的！
長英老師恍惚的眼神一凝，驀地放開了女孩，許朔也在那瞬間調整姿勢自己站穩了。
他轉過身，歪頭露出好奇的神色。
“秋子，競爭是公平的，既然雪娜打算參與，那你就打敗她！”長英老師面無表情說著，抬頭看了看牆壁上的時間，接著又道：“時間到了。”
不知不覺，已經下午四點了。
時間就彷彿陷入了黏稠的沼澤中，緩緩向下陷去，卻無法察覺。
舞蹈室的一半置於黑暗中，空氣中蔓延著壓抑的氣息。
……
長英老師扳著臉，換下舞蹈服就踩踏著高跟鞋迅速離開了。
噠噠噠的聲音消失在走廊上後，偌大的六樓舞蹈室裡重新陷入寂靜中。
他好像又嚇走了一個。
許朔站在牆壁一側巨大的落地鏡前，對著清晰的鏡面打量了下自己，怎麼看，好像確實變得更加陰森了。
他咧了咧嘴，潔白的牙縫間隱隱有些血色，是中午吃的三分熟牛排。
說實話，那是他第一次吃。
但味道好像還不錯？
就在這時，整個舞蹈室忽然昏暗了下來，就連拉著窗簾的視窗都不再有光線穿透，不知何時變得漆黑而陰森。
就好像突然到了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