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進門的映月聽見裡面炕上的動靜,慌忙折身往院外走,出去時小心的掩上房門。
兩人在甜蜜中過了七八日。以至於金枝幾個人差點都忘記了蘭采薇是下堂婦的身份,只當是搬了一次家而已。
張蓮兒那邊的事情已經解決,黎天恆就不願意讓蘭采薇再住在這簡陋的院子裡,想讓她搬回結綵坊的宅子。蘭采薇也喜歡那裡,有些動心,可想了想她還是拒絕了,一是宅子太大,搬進去就勢必要增加下人,她又不想在身邊添一些不知根底的人。而是父親面前她也不好解釋。
元宵將近,想到黎天恆又要離去,蘭采薇的心便沉重起來。她怕黎天恆不安心,面上也沒有表現出絲毫了。
正月十三,兩人在院中做花燈,黎天恆拿了柴刀砍竹子做花燈的骨架,蘭采薇則在一邊給花燈骨架敷紙上色,兩人做得很認真,做出的花燈沒有外面賣的好看,卻還能讓人認出是花燈的樣子。
做了一陣,大門外傳來敲門聲。這宅子外院小,兩人又在二門附近做花燈,外面的敲門聲兩人都聽得很清楚。
已近黃昏,這個時候還有什麼人來?
蘭采薇疑惑的看向黎天恆。
黎天恆正靜靜地看著二院的門,待他看見去開門的福伯引著李子文進來時,心中不由得一沉,李子文知道他住在這裡,可他交代過李子文,這幾日沒有要緊的事情不能來找他。
李子文進門就看見黎天恆手拿菜刀嫻熟的在劈竹子,他不由得微微愣了一下,拿眼睛去看福伯。
福伯笑了笑,壓低聲音道:“爺的一身功夫,這幾日全用在砍竹子劈柴火上了……”
李子文一臉難以置信地看著福伯:“下人都做什麼去了?”
“這院子裡,除了我,就只有太太和四個陪嫁丫頭和一個燕喜婆子服侍。太太兼著做廚娘,我和爺兼著粗使下人。”福伯笑著解釋,漫說李子文奇怪,就是他頭一次看見自家爺劈柴洗菜也是驚訝的說不出話來。
李子文訝異的張了張嘴:一個女子竟然能讓一個從小錦衣玉食之人心甘情願的去劈竹子?看著看著,心中竟然生出些羨慕來。
福伯與李子文說話的聲音不大,蘭采薇完全沒有聽見,但黎天恆從小習武,聽力自然要比常人好上數倍,兩人的話被他聽全了。他放下手中的柴刀,站直身子道:“你難道是來看熱鬧的?”
被黎天恆冷冷地一問,李子文才想起自己來的目的,面上的驚訝之色慢慢變成了肅穆之色。他趕緊走到蘭采薇與黎天恆的身邊,施了一禮:“見過爺,見過太太。”
蘭采薇點了點頭,她知道李子文這時候找黎天恆定然是有急事,便道:“花廳還燒著炭爐子,你們別去書房了,去花廳說話吧。”
“還差四盞花燈,我一會再來幫你做。”黎天恆的話裡有些歉意。這十日來,蘭采薇讓他去劈柴,他便二話不說去劈柴,讓他去洗菜,他又二話不說變去洗菜……不能給她想要的日子,這樣盡力配合她也算是對她的補償。
蘭采薇笑笑,“恩,你們快去吧。”
福伯是見慣不驚,李子文則是不一樣,他這還是一次見黎天恆與蘭采薇相處,聽著黎天恆的柔聲軟語,心中的驚異簡直就有些難以用語言來形容了。因為在他的印象中,自家主子可從來沒有對誰這樣溫柔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