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先帖木兒哈哈大笑,“你說得對,其實我原本也一直想不通,大明朝為什麼要費力氣教化我們這些人,到底有什麼目的?直到幾年前,我終於想通了。”
也先帖木兒笑道:“初次見面,我準備接風酒宴,咱們邊吃邊聊。”
到了酒席上,三杯酒下肚,也先帖木兒徹底放開了,他笑嘻嘻道:“其實教化我們,只有一個目的,就是告訴世上所有人,連我們這種都能被教化,都能在大明朝,安安穩穩活著……這個朝廷是何等心胸?這個皇帝,是何等人物?咱不說別的,你這一被俘,東路諸王,西路諸王,全都爭搶著來歸降。大元朝最後的這點臉面,也被他們弄得所剩無幾。我說句不客氣的話,再也不會有人想著恢復大元朝了,沒辦法,實在是太丟臉了!”
王保保臉色鐵青,越發無奈,“他們都說了什麼?”
也先道:“那個馬哈木就說,都是你從中作梗,耽誤了他們歸附大明,從他們的心思來說,早就想歸附大明瞭。都是你誤了蒙古諸部,有負草原百姓,你這個人,應該千刀萬剮,挫骨揚灰!”
“荒唐!”王保保氣得連拍桌子,額頭的青筋都繃了起來。
“給我拿把刀過來!”
也先一愣,“你,你想自刎啊?”
王保保哼道:“我想殺了這幫顛倒黑白的畜生!”
也先突然一笑,“我說王保保,我突然發現了,留著咱們這幫人,也有點用處。”
“什麼用處?”王保保大聲問道。
“就是有我們在,馬哈木這幫奸佞之徒就永遠站不直腰桿,就要乖乖被大明拿捏,你說是不是?”
王保保無奈長嘆,“我本以為,自己已經是一個廢人,一殺了之,又何必如此費力氣!真是沒有想到,我這麼個人,還能被大明朝用出花來!說實話,我還真有些佩服他們了。”
也先帖木兒忍不住哂笑,這不是廢話嗎!
我早就五體投地了。
“也先,你在大明朝這麼多年,你說他們到底要把天下弄成什麼樣子?會不會像當年成吉思汗那樣,不斷征伐,恨不得將天下都納入版圖,讓所有人都臣服在蒙古騎兵的腳下?”
也先帖木兒翻了翻眼皮,沉聲道:“我只能說,大明朝有一統天下的雄心,比之當年的成吉思汗,猶有過之。只不過他們的方法可能不一樣。他們大約要更加巧妙細緻……實不相瞞,我也盼著看到那一天!”
王保保再三沉吟,終歸於一聲長嘆。
“老兄,我現在身上有病,只怕是幹不了什麼,你打算怎麼安排我?”
也先帖木兒一笑,“放心吧,我都有安排。你這毛病要少喝酒,少吃肉……我會請名醫給你診治開藥。然後你每天讀讀書,尤其是看看張太師主持編纂的元史,有什麼不對的地方!還有一件事,你瞭解西道諸王的情況嗎?還有那個瘸子帖木兒,他當真能恢復蒙古鐵騎的榮光?”
王保保低著頭,想了許久,終於點頭,“我懂了,我會盡力而為。至於河中的情況,我把所知都寫下來。”
也先帖木兒點頭,他順利接過教化王保保的職責。
而另一邊,張承天也回到學校報道,順便他把觀音奴送進了小學。
這丫頭確實聰敏過人。
她小時候基礎不差,後來跟著王保保,身邊也不乏名師教導。又在固始中學唸了一個月,她已經漸漸習慣了大明的課堂。
甚至可以說發覺了其中的樂趣。
“你說有朝一日,我有沒有機會,成為一名女先生?”
張承天看了看她,“那就要看你自己的努力程度了。不過我提醒你,老師可是要德才兼備的,有才無德,當不了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