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睹唐離未死,又這樣被他在眾多屬下面前肆意毆打,鮮于仲通早已惱恨愈狂,無奈整個身子被後面四人牢牢制住,連向唐離吐口口水都做不到,越是如此,他胸中惱恨愈盛,一張臉激紅的要滴出血來,口中噴著血水囂叫讓護衛放箭。
主帥被制又被打,而打人的還是自稱是本應死去地一等護國公唐離。遇著這樣的事兒,別說那些護衛們不敢輕舉妄動,就連聞聲趕來的將領也茫然不知該如何措手,無奈之下只能連連傳令調集本部軍士上來,一圈圈兒將帥帳圍的更密更緊。
輕輕揉著因用力過猛有些疼痛的手掌,唐離看著帳外的異動,冷笑著不說話。
這樣的僵持沒過多久。就聽外面一陣更大地喧譁聲傳來,隨著這喧譁聲越來越近。又有一支新的隊伍擠進了帳外,那領隊之人沒有半點遲疑,徑直入帳拜倒在唐離身前高聲道:“末將劍南節度副使田承嗣參見護國公大人!”。
隨著田承嗣地參拜,帳外齊聲傳來“啊”的驚叫,一時手中緊握刀矛弓弩的眾護衛看看唐離,再看看嘴角猶自在流血的鮮于仲通,眼中驚疑不定。
“田副帥來的正好!擊鼓聚將!”。
“末將遵令!”。口中躬身答應,田承嗣也不吩咐別人,轉身親自走到帳幕門口拿起鼓槌,“咚咚咚”聲裡,沉悶的聚將鼓聲響徹大營內外。
“將鮮于仲通這罪官上枷押往帳後看好,升帳!”,隨著唐離一聲令下,那原本閒靠著帥案的二十斤重枷立時揮了作用。帳門處護衛還待有所異動,卻為田承嗣喝退。主帥被制現在連話都沒法說了,田承嗣畢竟頂著節度副使地銜頭兒,群龍無的眾護衛雖是不甘,卻也不敢直接頂撞於他,恨恨退往一邊讓開了帳前道路。只是卻不肯就此散去的聚在一側,恰于田承嗣帶來的兵士面面相對。
聚將鼓起,眾將來的就快,來時見到帳幕外的情景已讓他們吃驚,再一進帳看到高踞帥案而坐的唐離及帥案下恭謹非常的田承嗣,眾將更是疑惑,心機深沉地還能靜觀其變,心機不深的早已出聲叫道:“你是何人,竟敢擅坐帥案!田承嗣,你想幹什麼?”。
向著那囂叫的將領冷冷一笑。田承嗣陰陰說道:“陛下親封一等護國公唐離唐公爺當面。小張將軍還敢如此咆哮,好膽!”。
“放屁!唐公爺早為國殉節了。他……”,這小張將軍看看帥案後一臉冷漠的唐離,再看看他的容貌、衣飾,不知覺間聲音慢慢小了下來,看了看左右比自己先到卻悄然無聲的眾將,小張將軍也慢慢閉上了嘴,只是兩隻眼睛四下裡轉個不停,既是檢視形勢,也是在四下裡尋找鮮于仲通地下落。
經過這一幕,整個帳中的氣氛凝重而詭異,後面來的將領入帳之後立覺一陣壓抑,不過這些人能做到統領一方,自然氣度不同,見勢不明也就不亂說話,縱然還有小張將領這等莽將,也吃帳中壓抑的氣氛憋住,沒有貿然說話,只將一雙眼睛看看帥案後身穿深紫的唐離,再看看帥案下恭謹而立的田承嗣。
不一時眾將聚齊,再聽不到腳步聲後,剛才一直閉目而坐的唐離睜眼看了看田承嗣,這老將當即跨步出列,朗聲唱名道:“欽封一等護國公唐離大人升帳,眾將參拜!”。
幾萬人的大營佔地甚廣,帥帳前剛才的爭鬧時間並不長,是以帳中大多數將領雖看出情形不對,卻並不知具體緣由,進賬之後雖見不對,但有田承嗣這個名義上劍南節度副使撐著,加之氣氛沉悶,見勢不對的眾將領也就沒貿然問,悶葫蘆般忍到現在。
此時一聽田承嗣唱名,帳中頓時一片譁然,當即就有人出列道:“田大人,護國公唐公爺已為國殉節,不得在此胡言!”。
冰水般地眸子冷冷掃過下面兩列將領,吃他這冰寒地目光一瞥,帳中漸次安靜下來,只是眾將的目光還多是不信,只是礙於主帥不在,大帳門口又滿布田承嗣地貼身牙兵,是以不敢妄自行動。
冰冷的目光停在帳中左手最後處,唐離嘴角難得的露出一絲笑容道:“去歲千秋節在長安勤政務本樓上咱們分明見過,本公還曾誇你少年將軍,英氣勃,這才年餘不見,鮮于麟!難倒你真如此健忘的連本公都不識了?”。
隨著唐離清洌的聲音,帳中眾將頓時將目光集中到了左手最末處站著地鮮于麟。他是鮮于仲通的族侄,素來最為其寵愛,去年千秋節時也的確曾與鮮于仲通一起上京,以他如此身份又是親見過唐離的,他若說是,眼前這人自然就假不了。
鮮于麟自入賬一來就在四下尋覓叔父的蹤影,卻一直沒見著。正是心中忐忑的時候,見唐離動問。年紀不大的他也沒多想,出列上前一步行禮後道:“小將參見唐公爺,不知鮮于大帥現在何處?”。
“啊,唐大人”
“他真是唐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