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能如此收蓬,自然大合唐離本意,由二十個護衛貼身警戒著回到靖安坊,剛進門房,就有門子領了一個小花子進來。這小花子進門後似模似樣地行了個禮,“奉天王命回稟老爺,今晚平盧節度使安大胖子在京地藩邸並沒有什麼異常,前後加兩側各門都不見官山海進出,天王說會一直派人盯著。”
聽到這個訊息,唐離心中一陣兒失望,如今看來另外的一番佈置終究是要落空了。
打賞小花子離去後,想著心事地唐離剛跨入第一進院子地正堂。就見裡邊奔出個人影,還在大老遠就高聲說道:“別情,愚兄聽到訊息也晚,你傷勢究竟如何了?”。
唐離應聲抬頭看去,就見年近四旬的楊芋釗正以與年齡不相襯地快步疾走而出,聽他這語氣及神情間溢於言表的擔憂之色。倒也不為虛飾。
楊芋釗自堂內一口氣兒跑到唐離身邊,將他上下仔細打量了一番後,才長吁出口氣後道:“別情無恙就好,無恙就好,只是你臂間箭傷未愈,怎麼就四處亂跑?”,語氣之間竟有幾分委婉的責怪之意。
“勞楊兄擔心了!”,邊伸手將楊芋釗向堂內讓,唐離一笑道:“實不瞞楊兄,某剛才領著護衛會合京兆衙門的捕快剿了賊窩子。府裡面養傷。怎及這事兒來得痛快!”。
聽到這話,楊芋釗也是神色一喜道:“噢!可查出來是什麼人乾的?”。
“來人都無過所。時倒不好判定,不過好在留了個活口,就等京兆衙門的手段了。楊兄請坐,來呀,上茶!”,二人坐定之後,唐離輕撫著臂傷,有意無意的說了一句道:“不過那一杆子兇徒用上了弩弓,人也悍勇地緊,聽陳老總言下之意,他們似乎都是軍中出身。”
“弩弓!”,聽到這二字,楊芋釗神色大變間陡然站起道。
“不錯,正是弩弓,今日若非有大慈恩寺護寺武僧相助,後果實是不堪設想”,想到白日向母親電射而去的那道烏光,唐離也是心有餘悸。
自唐離說出“弩弓”二字後,楊芋釗雖然口中不住口嘖嘖嘆息,但說話間明顯有些神思不定,似乎有什麼話不好出口。
經唐離一再追問,手端茶盞的他才期期艾艾開口道:“今日個兒白天,宮裡陛下與娘娘玩兒賭戲,愚兄也在一邊伺候著計算,到黃昏時分才出來。剛到家表兄府上就見刑部張尚書也在,因聽說了賢弟之事兒,就辭出來看賢弟,不合我那表兄多嘴,說了句我與賢弟多有交情,那張尚書順勢就貼了上來,讓愚兄說這張不開口的事兒”。
見楊芋釗一臉的為難神色,唐離略一尋思後,面向楊芋釗笑言道:“莫非張尚書是讓楊兄來說項白日大慈恩寺一事?”。
唐離輕飄飄一句正中楊芋釗胸口,他起身面露驚訝之色道:“噢!賢弟如何得知?”。
“楊兄坐下說話!”,指了指對面的胡凳,唐離一笑道:“這位張刑部是有名的中庸尚書,滿朝中不依不靠的,平時行事交友又都謹慎,他怎會好好地去了候爺府上?帝京長安,光天化日之日,兇徒聚眾刺殺朝廷命官,這事雖然京兆衙門擔著最大的干係,但若真個追究下來,只怕他刑部也萬難脫得乾淨,張尚書平日不依不靠的雖然是自保的絕佳之道,也易得陛下信重,但真個出了這等事兒,他還真沒個求情處,到都陽侯爺府上也就不奇怪了。若我所料不差,他請楊兄說項的該是希望在下將此事壓下莫要奏報陛下,我說的對也不對?”。
“賢弟不愧是一榜狀元,好縝密地心思!”,先讚歎了一句,楊芋釗才摸著茶盞尷尬笑道:“不僅如此,張尚書還希望賢弟能在令岳面前能美言幾句,消消首輔大人的火氣!”。
聽楊芋釗說出這句話,唐離竟是氣的笑了出來道:“噢!這老兒想的倒盡是好事兒!”。
“這老兒是不知趣兒!”,隨口附和了一句,楊芋釗苦笑續道:“我本也不想理他,但不知他灌了什麼迷湯,家兄竟一再幫腔說話,倒讓愚兄來賢弟這裡丟人現眼。”
“這事兒是都陽候爺吩咐下來的?”,稍稍沉吟了片刻,唐離抬頭問道:“楊兄這幾日行事結果如何?”。
一說道這事兒,楊芋釗臉上揚起三分神采道:“還是賢弟說的對,貧居鬧市無人識,富在深山有遠親,如今我那三位國夫人表妹並侯爺表兄對我再不是舊日的厭煩樣子,也幫著說了不少好話,情形與前時已大有不同了!”,言至此處,楊芋釗起身正色向唐離拱手一禮道:“賢弟大恩,愚兄沒齒難忘。”
楊芋釗以前在劍南家鄉時本是市井混混兒出身,雖然肚子裡學問不多,但意氣二字倒也記得清楚,是以此時向唐離這拱手一禮倒也真摯的很。
“白首如新,傾蓋如故,我與楊兄一見投緣,你我兄弟何需如此!”,起身虛扶了滿臉感激神色的楊芋釗一把,唐離輕拍了他臂膀一下道:“既然是都陽侯吩咐給楊兄,此事說什麼也要賣那張尚書一個面子,既然如此,索性做的再漂亮些,走,我這就陪你去家嶽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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