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那麼討厭我?就連醉了都想著打我?”
這人一旦腦子裡有聯想,很多東西就變了味,哪怕回應朱榆的只是高長佩冷冷的一瞥,她能在皇夫臉上找到傲嬌勁,這讓朱榆直接破功,憋笑出聲,她伸手在高長佩臉頰上捏了捏,手感不錯,上佳。
“放肆!”高長佩惱怒的鋒眉倒豎,同時右臉頰迅速的紅了一塊,竟有幾分可憐勁。
“不放!”
這一下,高長佩不僅右臉紅了,左臉也染上暈紅,不過這不是羞的,而是氣的,難得見到美人羞雲的景象朱榆暗自嘀咕:“還別說……喝醉了倒是比平常有趣多了。”
朱榆的目光移到不知所措的青竹:“你眼睛裡面的金豆子可別掉下來了,夜已深,快帶你家皇夫回去休息吧,若是這也恕罪那也恕罪,那朕不得忙死了,朕可還想多活幾年。”
朱榆很美,帶著江南男兒柔美的秀美,但她的笑容裡面帶著豁達通透,宛若四月綻開的茉莉,渾身散發誘人芬芳。
青竹沒想到朱榆被這般冒犯居然就這麼輕易的放過他們主僕,一時間怔愣在哪,忘記禮節的盯著朱榆看。
“是……”
青竹低垂著頭,慌張的帶著皇夫離開,
待到一干侍從抬攆離開之後,朱榆扭頭看向身後:“行了,你們也先回去,朕要一人走走。”
一直降低自己存在感的影歌正待說些什麼,都被朱榆一個背影阻隔乾淨,清楚朱榆性子的影歌也只得無奈的帶著侍者回寢宮,準備一些醒酒湯和墊肚子的糕點。
朱榆伸展起了壓在朝服下的身體,看著天宇亮碩的繁星一人緩步去往了御花園。
月夜下,御花園中依舊有很多的花品並未沉睡,靜靜的綻放美麗,在柔色的月光下,顯得更加清幽美麗,朱榆酒量上佳,經過香風的吹拂下,零星的酒勁也消散得乾乾淨淨,粉潤的臉頰終於恢復了正常瑩白。
朱榆自覺已經酒醒,但是也發現今晚格外不願受縛,她索性褪去身上金絲銀線勾勒的華貴鳳裝,一身素裳立於天地,纖手探花,尋得顏色,原來萬花供於一地,只為最盛放時能待美人折花——
朱榆蓮步輕啟,在鋪就了鵝暖石的御花園中毫無預兆的翩然起舞,女皇應有的威儀消散,精緻的妝容也擋不住她的小臉上充斥的鮮活生機,靈動清新,似乎此時的朱榆才是真正的朱榆而非朱氏女皇!
朱榆的舞姿絕妙不似凡間物,舞動間似乎草木生靈,月星共耀,更似月宮仙子下凡,朱榆手中一花隨舞搖曳,花瓣動情飄蕩開來,一時間花美、舞美、人更美——
東伊國女子為尊,唱戲、吹彈演奏、跳舞稱之為伶人,以樂悅人,地位較低,普通的老百姓遇到了伶人脖子都要揚上三分,可這些世間認為低賤玩意的東西被真誠享受的時候,很難在這般妙景上打上落俗二字,跳的盡興時朱榆笑得恣意,滿院團花緊簇也在這一笑中,失了顏色。
朱榆盡興之後,心情愉悅的走向御花園的亭臺,無視玉石凳, 跨坐於亭臺橫欄上,看著御花園粼粼渠溝低喃輕語:“毅……”
不知何時,羅毅從暗處走了出來,被朱榆可憐拋棄的鳳袍重新搭在了朱榆身上。
朱榆拍了拍身旁的位置,羅毅一聲不發的坐在了朱榆身側。
“我剛才跳的舞你可喜歡?”
“喜歡”語氣冰冷機械,看不出一絲喜歡。
“你喜歡就好,生辰快樂!”
羅毅憶起記憶中朱榆明媚的笑容,他嘗試著咧開嘴角露出森森白牙,想要表達他心中的歡喜,可惜羅毅生性涼薄,似生來就少了一份常人應有的七情六慾,最簡單的一個笑容到了他這僵硬若千年古屍,沒有一點人間味。
“行了,呆石頭,不知道怎麼笑就別笑了,真醜!”朱榆伸手虎口捏了捏羅毅兩腮,將他咧開的笑容收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