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摸爬滾打了多久,他從那個帥氣的白衣俠客,變成這幅滄桑的容貌,他才發現自己要的是什麼。
武只是手段,他追求的,是蕩平不平啊。
白狄離開此地,快速趕赴前線,此前他一直在白蛇州,而今終於前往戰鬥最前方了。
握緊手中之劍,他身周的氣意湧現。
現在,人道就是不平。
————————
與此同時,在大鹿國,澧水所在的一處小村莊。
一些小吏正在這裡督促徭役和稅收。
幾個小吏趾高氣揚的對眼前的一些農民說道:“現在前線吃緊,都快沒糧了,鄉老有令,兩天之內,每家必須交十石糧食,以做軍資!”
聽見這話,農民們面露苦澀,紛紛互相對望著。
每家三十石,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
一石大概六十斤,三十石就是一千八百斤,一千八百糧食,可是足夠一家人節省著用上一年了。
平素裡各色捐稅,本就不少了,佃租一項便去了四五成的收成,而且丁男之戶,歲輸絹三匹,綿三斤,這些賦稅之外,還有鹽官,鐵官,工官,都會收工物稅,此處靠近澧水,還有都水官,收漁稅。
過河的橋,要收路賦,田畝之賦,城郭之賦,又有丁口之賦,又有雜變之賦,譬如收穫、炭、魚、薪之稅,都是十取一二,最離譜的便是‘收穫’,意思是你進山撿到一隻麻雀,也得交一條麻雀腿的稅。
這些賦稅,其中很大一部分都只收銅錢,不收糧食,所以還得去把糧食變賣成錢幣,挑著糧食去賣,就要進城,商稅之中,又有過稅,住稅,也就是市場的攤位費,還有入市稅,就是李啟賣東西的時候抽的增值稅,一些雜事上也有牙稅,當稅,契稅。
除了賦稅之外,還有各種‘役’,像是案戶役,力役,徭役,各種工役,都需要抽出時間去做,而且都是自備乾糧,是沒有飲食供應的。
農民一年勞作辛苦,所得之糧食,十有八九都用來交各色稅,賦,役了,本就沒有多少結餘。
若不是靈米產量實在太高,能輕鬆畝產千斤,稍加打理更是千斤不止,恐怕沒有人能在這種程度的稅負下活下來。
而如今要再加上一筆軍稅,那更是沒辦法活了。
但他們並沒有和小吏多說什麼,只是點頭而已。
不能多說,這些吏,家傳功法都很利害,之前有人不想交,現在已經被打死了,而且官府都不管的,甚至官府還是故意的。
如今的狀態,一切為了戰爭服務,軍事大於一切,所以遠遠大於這些農民的命。
只是……農民們也不是沒有辦法。
家裡拿不出來,那就去借就好了。
有很多可以借款的地方,比如……當地的地主,那些門派,很多都是放債的。
雖然利息有些高,但總比交不起稅被活活打死來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