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浮山於我等教育之恩至矣,鴻恩惠澤、漸漬萬方,我等受羅浮之胙,自應拜跪周旋,如奉寶璐,今有奸邪,狂悖猶欲鴟張,醜類仍懷豕突,竟敢掘其遺址,擾其清靜,該坐以罪,擇其兇惡之尤者一二人。置諸法以明示之,則往後奸猾破膽而自散矣。”
“此番若無動作,想來日後定有滔天之浸,需知滔河始於涓涓,星火有燎原之烈,延於細微,杜漸之不可不早也,今竊聽於諸道觀之間,其勢亦可謂滔滔而焰焰矣,若無表示,恐日後後患無窮,效仿者眾,屆時愧對於羅浮山仙師之恩,你我亦有何面目修行其法?”
“我等野人村夫,伏念羅浮山傳道之恩、本應粉骨齏骸,亦無能報,如今又況遭此事,何能復顧其它?”
“望居士入眾,正所謂人築扜岸以御暴流,合該你我承擔之事,切不可推辭,若有其意,畫圓遣紙送回即可。”
信上的意思很簡單。
這幾位陽神真人,也察覺到了有人在刨羅浮山的墳,甚至給人屍骨都掘出來了,各類靈草靈脈靈泉更是一點沒放過,純粹的刮地三尺,半點不留。
所以這種行為太囂張了,簡直是‘狂悖猶欲鴟張,醜類仍懷豕突’,我們大家受了羅浮山的恩義,應該聯起手來,把這幫賊子趕出去,如果有必要,弄死一兩個也行,這樣能嚇住一些人,也能震懾住我們內部的一些奸猾宵小。
如果我們不這麼做的話,就說明大家都可以不用管了,那以後要是外面繼續來人,甚至我們內部這些道觀,也升起了這個心思,天天跑進去挖墳怎麼辦?
那可真是後患無窮,效仿者眾了,這個頭一開,那可就沒完沒了了,我們大家受了羅浮山的恩德,怎麼能坐視這種事情發生呢?正所謂人築扜岸以御暴流,這件事,我們必須得攔下來,如果你同意的話,就在紙上畫個圈,送回來就行。
讀完了信,老道士沉默了一會。
先前路過的那幾人,能夠在陰鬼橫行的羅浮山腹地如此橫行,想來修為也不會太低,估計也是陽神真人這個程度。
說實話,他不太想去,如今他底蘊足夠,只需水磨工夫,幾十年後陽神純陽是水到渠成的事情,根本不需要冒險,而且徒弟如今也就剛剛入門,去冒險……真的好嗎?
但這信上說的分明:“我等野人村夫,伏念羅浮山傳道之恩、本應粉骨齏骸,亦無能報,如今又況遭此事,何能復顧其它?”
這話,其實說的挺好的。
思慮再三,老道士突然站起身來,對著正在練功的小道士說道:“你這幾日暫緩練功,免得出了差錯,你還在打基礎的階段,出了問題不好彌補,到時候事情更多。”
小道士訝異:“不練功嗎?那我做什麼?”
“你自己找個地方玩兒去,你師父我要出趟遠門,過幾日再回來。”老道士不耐的擺擺手,對徒弟說道。
說著,他拿出畫符用的硃筆,在紙上畫了個圓,然後再疊成紙鳥,胸腹中生出一口清氣,術法執行,往紙上一點,卻見那隻紙鳥化作一隻黃鶯,活靈活現,婉轉嫋娜,和真的一樣,還會滴滴鳴叫,比起剛剛那個呆板的喜鵲不知道強了多少倍。
老道士這一手,讓徒弟看的眼睛都直了。
這就是真正的仙家術法?
哇!好厲害!
“師父,這招我什麼時候才能學得會啊!等我打坐習慣之後嗎?”小道士連忙問道。
“好高騖遠,你先學會打坐的時候別打瞌睡吧!”老道士一拂塵直接給小道士打的跳了出去,忙不迭的跑出了門。
看見徒弟走了,老道士才嘆了口氣,將那隻黃鶯丟上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