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你孃的屁!”魑魅騰身而起立在一片濃雲之中,周身放出無數道血光往四面八方射去,放聲喝道:“殷無念,你給我滾出來!”
那血光一射入濃雲之中立即將黑霧迫散,一落在地上,又將其上膿血全蒸了起來。膿血化成紅雲,像無數條觸手一般原路匯入魑魅身軀之中。
她一身紫袍變作血紅,身形暴漲數倍,登時現出三頭六臂的魔神相。這六臂再一招,每隻手掌的掌心都化出一張白色假面。三個頭顱吹了六口氣,六張假面立即幻化無窮,變成無數流光往四面八方散去。陣中的鬼兵鬼將每人都叫這流光給罩住,剎那間便聽著慘叫聲直衝雲霄,那些白骨、殭屍、神魂的身子全被她吸成了骨粉,精氣盡為她所得。
只不過兩三息的功夫,方圓數里之內的鬼氣便叫她吸了一乾二淨,其間兵將也全叫她取用了。餘下各處的鬼兵見此情景心知不妙,也顧得不同什麼玉虛城的人修爭鬥了,扭頭便往更遠處逃。
飛廉法師沒想到魑魅會這麼幹——之所以能將玉虛城圍住,全是因為這些修為不高的兵將螻蟻一般地轉化生機、發散死氣。如今魑魅將這些力量全為自用,卻是要徹底壞了這大陣了。
他剛要出手制止,便見遠處一道玄光刺破虛空,一支陣型嚴整的鬼軍旌旗招展、駕著濃雲直往此地而來。待雙方相去不過數十丈,雲頭那支兵馬停下——殷無念正立在雲頭陣前。
不等魑魅再開口,他便冷笑起來:“你們現在可知道了?是從前跟著我好,還是如今跟著她好?跟著我,每人都有好處可拿。跟著這位聖女、鬼祖,卻一不小心就要被她煉化,成了她的修行!又豈止這聖女、鬼祖?幽冥殿供著那位還不是視你們為魚肉!?我殷無念今日就要入主寂幽海,做鬼族至尊!不想枉送一身修為的,速來本尊麾下!”
魑魅終於見著殷無念,恨得三雙眼睛都要滴出血來。她那聲音也不再似小女孩兒般尖細,而變成悶雷一般的魔音:“我看誰敢!?”
遠處的鬼族兵將哪一頭都不敢得罪,一時間面面相覷,留也不是、走也不是。飛廉法師便在心中低嘆口氣,曉得此刻情況不妙。便將身子一起,遁走一旁。魑魅一見他這舉動,立即轉了一張臉過來:“老殺才!你想做什麼!?”
飛廉法師連祭兩樣魔寶將自己持護起來,嘆了一聲:“唉,鬼族向來是我自在天盟友,既然眼下是你們自個兒的興立之事,我身為自在天魔主之一,自然不好牽涉其中……等你同殷法王決出勝負,我再同勝者好好談談吧!”
“混賬東西!你給我等著瞧!”
見魑魅這一怒、聽了飛廉這些話,那些鬼兵倒是一下子看清楚形勢了,立即爭先恐後,直往殷無念那邊去。
魑魅已忍無可忍,六臂晃動、打出無數魔光,長嘯一聲撲向殷無念,那雲頭眾多鬼兵亦發出震天嘯響——雙方登時鬥在一處。
此前鬼兵也曾內訌,可那時都是一盤散沙,打得不成章法。但如今有殷無念統御,這盤散沙竟真被他煉成了一塊堅石。鬼族聖女吸去大半陣力,卻連軍陣中催生出來的禁制都一時無法打破,只能同身在雲頭的殷無念隔空以法寶魔光對轟。
飛廉法師卻也沒走遠,只在半空中遠遠看雙方你來我往。稍隔片刻,見另一道身形也飛至他身旁,瞧那畏畏縮縮的模樣,正是冥服翳的殘魂。他這魔主自然懶得理這種小雜碎,只略略一瞥,便又往戰陣中看。瞧了一會兒,略略舒展了眉頭。
可那冥服翳卻不識時務,竟開口道:“欸?魔主怎麼看著高興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