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無念只得開口道:“聖女,你這是要做什麼?”
魑魅笑起來:“你看不出來麼?這不是你那個魔功的手段?我從沉姜那兒討了一點來,一試,覺得有趣極了——殷哥哥你膽子可真大,竟敢這麼幹。要是你真不肯開口老實交代,那我就得拿他們兩個再慢慢試了。”
魑魅眼珠兒又一轉:“其實我已經試過一次啦,你瞧!”
她將手一翻,另一隻掌中又現出個面具。再把面具往旁邊一拋便定在半空,迅速生出骨血肌膚、罩上一層外袍,化成個活生生的人。這是個年輕的男修,黑褲皂靴,穿一身勁裝,看著不像是尋常的修行人,倒類似凡界行走江湖的俠士。
殷無念一見他便覺得面熟,待再看幾眼,沉聲道:“這是……金吒?”
魑魅笑起來:“哦哦,你認得他呀?這小傢伙也是不聽話,我得了點兒你的魔功之後就拿他來練。結果煉得不好,只煉成個人偶。你瞧——金吒金吒,你是誰?”
年輕修士面上僵硬、目光呆滯,隔了好一會兒才慢慢開口:“我……是……誰?”
“哈哈,蠢東西,我問金吒金吒你是誰,那你就是金吒呀?”魑魅走過去將他的胸口掰直,又把雙手掰在背後,叫他昂首挺胸地站著,“殷哥哥你看,他這樣子像不像你?真是玉樹臨風、威風凜凜。可要是你不聽話,叫我把你也煉成這模樣,那就可惜啦!”
鬼祖神荼看著深沉穩重,這聖女魑魅一口一個殷哥哥,殷無念卻覺得她如今這喜怒無常的樣子比神荼還要更可怕些。
這金吒不是別人,而是玉鼎真人親傳的弟子。殷無念知道當初玉鼎真人算出自身以及靈界劫數之後,認為上天留下了兩線生機。一線生機是下界清虛觀的一位飛昇修士,可解靈界之危。這條生機,就應在李少微的身上。
另一線生機則可化解他自身的劫數,便是這靈族的金吒。據殷無念所知,為了能讓這條生機更加安全隱蔽,玉鼎真人當年是化身一位散修強收了金吒做弟子的。殷無念曾經在玉虛城待過些日子,知道玉鼎真人這人性情與眾不同,擱在須彌山那邊,可被尊為“仙長”,可要沒了玉虛城的這層背景,他的行事風格或許用亦正亦邪來形容更貼切些。
他收了這金吒,雖傳他一身本領,卻也將其捲入這場延綿三界的禍亂最中心,更要命的是,除去此界寥寥數人之外沒人知道金吒的師承,這倒黴孩子是連個靠山也靠不到了。如此命運,倒同自己的經歷極為相似,不愧是玉鼎真人的行事風格。
可不管怎麼說,魑魅竟敢把玉鼎真人的親傳弟子給煉成人偶,膽子只怕不比自己小——好比凡界的俠士們行走江湖,將人一刀殺了,不過是個人恩怨。但要成名高手之間結怨報仇不肯給對方一個痛快,還得將其斬成人彘像狗一樣帶在身邊,只怕是要激起天下公憤的。
像金吒這等身份的修士,眼下如此模樣又與人彘有什麼區別?
殷無念此前還想倚仗混元魔功的修法同他們兩個談談條件,可現在知道魑魅祭出金吒以示威的目的達成了——他明白自己該是沒法同這二位談什麼條件的。
壞就壞在五行靈盤這寶貝的身上。他得想法把這玩意兒給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