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廉法師在羽族聖城中並未表露自己真正的身份,而以紫袍文士的模樣示人。從此處去往羽族聖城,路上得花上幾個時辰的功夫。殷無念一路上極少開口,飛廉法師言語間卻顯得十分殷勤,沒有半點大自在天魔頭冷酷狂傲的模樣。
“我而今化名向之禮,是為輔佐羽族成為靈界第一霸主而來。”當通天徹地的建木樹幹化為一堵看不見邊際的粗糙巨牆時,飛廉法師客客氣氣地說,“魔尊到了城內要記好我的身份,切勿說漏了嘴。”
殷無念皺了下眉:“這些扁毛畜生不是向來自詡清高嗎?也想當什麼靈界第一霸主?”
聽了這話飛廉法師心中一跳——嘿,與他所料不差。什麼隱修數千年?原來還是瞭解靈界情況的。想來從前不過是被追得無處可逃才藏了起來。
他就微微一笑:“爭霸之心人人都有,之所以清高,不過是從前沒有這個實力罷了。我就是利用此節,才能在羽帝身旁立足。這個羽帝倒是好辦——身具風雷二氣,修為又了得。我只消輕輕勾動魔念,他就上了套。那王子雷震子也不難辦,頭腦簡單、一腔意氣,如今也快落入我手了。”
“關鍵在於他的女兒精衛。這小女孩的心思倒稱得上純粹、與世無爭。這些天就是她從旁作梗苦勸,才叫那羽帝和王子三番兩次、反反覆覆。可眼下魔尊到了,或許能幫我解決這個難題。”
殷無念聽到這裡吃了一驚——羽族公主不是和那個李少微在東奔西跑麼!?怎麼現在又跑回來了?
飛廉法師見他這神情便道:“哦?魔尊如今不方便出手麼?”
殷無念傲然一笑,斜看他一眼:“想要試試本尊手段大可直說。這樣拐彎抹角遮遮掩掩,也配稱魔?區區一個小女子,本尊有的是法子打發她!”
飛廉法師道:“尊者是說……”
“你是想叫她今日死,還是明日死?”
這魔頭果真是兇暴成性,只不過看起來並不很機靈。飛廉法師忙道:“此時可不能傷她性命,不然羽帝警覺,可就麻煩了。”
殷無念不耐煩地皺眉:“那把她支走不就好了?”
飛廉法師笑起來:“是個好法子。可那女娃娃只一心擔憂她的父兄做出什麼錯事來,天天在帝宮晃來晃去,是甩也甩不掉,縱是我也無計可施。魔尊還不知曉吧?在羽族中她修為僅在羽帝之下,已是大乘了。”
此時羽族帝宮的入口處已能遠遠瞧見了——乃是建木靠近根部處的一個樹洞。被羽族人修理整齊,又以各種天材地寶裝飾,在晨光中一片寶氣氤氳,彷彿五彩雲霞。殷無念知道入了那樹洞,巨木之中就有許許多多四通八達的道路,羽族的聖城便隱藏巨木樹幹之內,而那些往四面八方延伸的枝杈、根系,皆是從主島往旁邊無數小島去的隱秘通路。
即便飛廉法師不提,殷無念也得想法兒把精衛支走。他們前幾個月在那處坊市中見過,兩人要是一照面,立即穿幫。既然這老魔想要試試自己的本事,就正來個順水推舟、一石二鳥。
他就傲然一笑:“你之前說大自在天,這時候我倒是記起來了。你也是此間上界下來的魔神吧?既然稱魔,怎麼手段如此不堪?等我緩一口氣,你把那女娃娃叫來,我自有辦法叫她趕緊滾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