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焰從慕容府裡出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這裡鄰近坊市,妖嬈的異國曲樂順著夜風徐徐飄來,很快就被慕容府裡的吵雜聲給壓了下去。
黃府的人全都在裡頭,官府的人也來了,賓客們都被請回,但還是有一些好奇的留在附近,時刻關注著裡頭的一切。白焰出來的時候,也有許些人上前來套近乎,他只是隨意敷衍了幾句,就告辭離開。
然而,他上了馬車後,周圍還是有竊竊私語聲傳來。
“那位就是天樞殿的鎮香使?”
“長得跟景炎公子一模一樣!”
“我看著更像廣寒先生。”
“景炎公子和廣寒先生是雙胞兄弟,他是誰?這世上哪有如此相像的兩個人,三人?”
“沒準就是廣寒先生,不過故意換了個身份。”
“為何要換身份?”
“還不簡單,如今天樞殿的大香師是安先生了,這廣寒先生一回來,該放在什麼位置?這可是從未有過的,這事啊,且值得琢磨呢!”
“長香殿以後再說,倒是慕容府今兒這喜事,怎麼莫名其妙就變白事了?”
“我瞧著,這事怕是跟長香殿也脫不開干係。”
“怎麼說?”
“你們還記得之前景府那件玉瑤郡主的命案嗎?”
“當然,你我當時還特意去看了那場辨香。”
“今兒慕容府這事,我感覺,跟當初景府那事是如出一轍。”
“你的意思是,還是大香師……”
福海駕著馬車剛走出慕容府的範圍,就看到前面路中央站著一個披著斗篷的男人,月光將他的身影拉得很長,夜風輕輕吹動他的帽子,一縷銀灰色的長髮從斗篷帽子裡垂了下來,順著風,輕輕飄起,泛出古銀的光澤。
馬車停下,男人走過來,站在車廂前,對著車廂內的人道:“是我上去,還是你下來?”
白焰掀開車簾,看了他一眼。
他的臉依舊隱在寬大的帽子裡,暗淡的光線,使得五官看起來很模糊,唯一清晰的,只是那截精緻的下巴。
白焰問:“何事?”
司徒鏡的聲音裡帶著一絲笑意:“許久不見了,想找你聊聊。”
白焰既沒有讓他上車,自己也不下車,而是倚在車門,有些懶洋洋地道:“你又想說什麼?”
司徒鏡微微抬起臉,似在打量他,片刻後才道:“她開始懷疑你了。”
白焰笑了,月光照在他的臉上,柔和而明亮:“你能看透她的想法?”
司徒鏡道:“你不信?”
白焰唇邊依舊噙著一絲笑意,沒有回答。
司徒鏡發出一陣低而沉的笑聲:“她愛你,你卻不愛她,她心裡也知道,你覺得這份愛能堅持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