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給劉明耀帶以他的名義給一些人寄出去的東西包括一卷錄音帶,一封列印出來的信和一些設計圖片。
其實我也不是想幹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我也就是希望他能跟某個人聊聊天,也順便把我的這些東西拿出去他看一看。在我的講演中,包含了關於作業系統市場的預測,人機互動理念的闡述,以及——最重要的,對於未來幾年內計算機軟體中媒體技術成分的預測。我相信這些東西在於當時普一接觸電腦並以技術沾沾自喜的程式設計師們來看,也許毫無價值,但是自然有明白人,明白現在的Windows95成功在哪裡,問題在哪裡,如何能在已經逐漸淪陷的作業系統市場上進行一次抵抗壟斷的戰鬥——甚至,如何形成新的壟斷。
當然,Unix和Linux的具體發展我並不關心,我的意思是能把這些東西引進到國內,並儘量簡化和人性化,讓國內的一些行業軟體能夠真正意義上對抗Windows下的那些商業軟體。要知道,自從國家保護國產軟體之後,很多軟體依然要依託在Windows和DOS平臺。我這個人比較喜歡看熱鬧,記得當時很多人評論起微軟OEM策略的時候曾經提過,在DOS之後,作業系統的天平已經傾斜至微軟一方了,微軟所需要的在商業上獲勝的決定性因素已經完全齊備。在這之後——在這之後其他應用軟體方面只要依託於微軟的OS,就要面對一個完全不公平的競爭,只能你去適應它向它低頭,同類軟體你一定會競爭不過它,因為它一定會在OS上給自己創造最好條件給你創造最差條件。微軟就是這麼霸道的一個企業,比爾·蓋茨是個不錯的人,但生意就是生意,換作是我估計也會這麼幹。
中國曾經兩次由政府牽頭搞過中國自己的作業系統,第一次是在七五計劃的86—90年裡,當時中科院軟體所、成都電子科技大學和上海交大受命研究Unix國產化的問題,一直到96年,也就是今年,大家又把目光瞄準了Linux。理由無非是Linxu發展速度比較快,勢頭好,商業易用性也更好一些,IBM等國際大公司對這個事業比較重視,很是支援。不過這個計劃到2000年之後基本上算是停滯了,國家一共撥款2億以上,也給了一些支援,但是成果一般,到後來簡直就是任其自生自滅好自為之了。
我認為,Linux之所以沒有在Windows95不完善的時候佔領市場,跟程式設計師們的清高有很大關係。雖說從DOS時代開始接觸電腦的人在面對Linux和Windows的時候起點是差不多的,但Windows人性化的操作從根本上體現了一句非常簡單的老話——科技以人為本。簡簡單單給什麼人都能用的東西,就是好科技的體現。Windows越用越簡單,越來越注重人機互動的層面,讓電腦不再成為特定人才能面對的道具,而Linux其實在這方面也有一定的機會,但始終沒有人來執行,等到Windows98出現的時候,江山已定,一切沒得說了。
我反覆叮囑劉明耀:“這個東西只能給李納斯·託沃茲(Linus Torvalds一個人看,看完就銷燬,打死也不要承認你說過這些話或者我說過這些話。媽的咱們現在是微軟的股東,還不小,成天給自己投資的公司下絆,下流無恥卑鄙齷齪噁心骯髒不要臉……”
“行了行了你打住,又打算騙稿費了。”劉明耀拍拍我,其表情之懇切讓我相信他的後半句絕對是我產生了幻覺。“我辦事,你放心。”
“說過這話的人好像坐的飛機掉下來了……”
“……跟你打個商量。”
“啥?”
“下次說點好聽的,你扣我分紅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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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給Linux之父指點迷津的任務交給劉明耀之後,我開始馬不停蹄地忙起來了。
1996年開始,我要在傳統出版業上大展拳腳了,否則不是浪費了上邊讓我們收購鳳凰的一番好意?收購寶石星集團之後,很多發展上的計劃簡直是太方便了,沒有談判沒有討價還價沒有任何的技術上的麻煩,連默多克都跟著佔便宜。老狐狸樂得高興,對當初我們控股寶石星和收視指南的不快也就不那麼在意了。
全面展開關於媒體方面的發展是我一直期待的一件事,雖然阻力很大,限制很多,但我有信心。
記得當初張小桐移民的訊息放出之後,劉國良給我來了個電話:“小周,劉叔問你一句話,你到底愛不愛你的祖國?”
我對這話筒平靜地說:“我愛這個民族,這片土地,他們的利益就是我的利益,他們的未來就是我的未來。”
劉國良在電話那邊長出了一口氣,沒有說話,隔了一會把電話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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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喊付曉飛來跟我見面,這是我們第二次見面,依然有魯倩在場,甩都甩不掉。
付曉飛經過一段時日的工作,很強的適應能力發揮出來,看我的時候不再躲避我的目光,也不對著吃飯的地方四處打量,我就忍不住在心裡要誇他了,好小子,沒愧對我當年在網路上結識你,有前途。這個人坐定了之後就直勾勾看著我,等我先說話。
我也不跟他廢話,單刀直入切入正題:“遊戲雜誌做的感覺如何?”
付曉飛想都沒想,就說了一個字:“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