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四章,治家(十六)
金大人和邱大人在房裡坐臥不安地過了一夜,房外都有衙役看著,還有車青的兩個士兵,房裡送上紙筆,讓兩個大人寫自己的罪名。
就這麼一夜無眠地過了一夜,邱大人從京裡出來,看著紙筆不肯寫,寫出來白紙黑字再也賴不掉,不寫出來,南平王發發脾氣,要想定自己的罪,要從京裡過一趟。
金大人負責此地,還在呼喝衙役:“給爺泡熱茶來,再爺弄盆熱水來擦一擦。”支使得幾個衙役一夜沒有停,只能掩著口到一邊去笑:“只是我們進不去,不然的話還要讓人去捶腿才是。
門是車青鎖的,鑰匙也在車青手裡。金大人也沒有辦法,只是和邱大人各自在房裡發焦燥。
妙姐兒坐在房裡梳妝,聽著朱壽在外間回朱宣的話:“兩位大人一個字也沒有寫,夜裡倒不時地使喚衙役們,到了後半夜,金大人怪邱大人拉了自己去,說他自己本不想去;邱大人罵金大人沒有膽子,說這主意他也有份。”
“一個是官油子,想著沒有證據我定不了他的罪;一個也是滑頭,出了事情就往別人身上推,幸好只是兩個人辦事,要是有一堆人,還不個個都拉進來。”朱宣只是淡淡道。
聽得房裡妙姐兒倒是笑了一聲,換上衣服這才走出來,朱宣只看一眼就道:“把你面紗戴上,今天是去銅礦。”
飯後南平王帶著自己的妻子和兒子直接就去了銅礦上,一點兒見兩個罪官的心情都沒有了:“讓他們好好寫,寫出來我看過了再見他們。”
金大人和邱大人聽到這樣的傳話後,一起都呆了,現在不到二月的天氣,汗珠已經從額頭上冒出來,對著桌上的紙筆死命的瞪眼睛,寫還是不寫呢?
銅礦離此地只有六十里,銅礦上的大小官員一起官服在身,迎著南平王的車駕。張堂一直在這銅礦上,他和莫廚師相得,兩個人都有小九九,把莫廚師也從河工上帶到這裡來,此時兩個人沒有上前迎接的身份,就躲在一旁看著。
“王妃今天來,應該會見見你吧?”莫廚師這樣對張堂。張堂心裡也有幾分緊張,希望王妃能見見自己,這樣在眾人面前會更露臉;又擔心如果王妃對自己隻字不提,自己這人丟大了。
背地裡,張堂是或多或少或隱或露地讓不少人都知道自己也是王妃的親戚,當然莫廚師也賣力地配合著張堂散佈這個訊息。
人都喜歡往自己臉上貼金,此時張堂對莫廚師道:“我姐姐只是姨娘罷了,王妃今天要見大小官員,見我未必就好看,不見也是有的。”
“別介,您別這麼著說,或許王妃見的大人多,把您忘了也不一定,”莫廚師給張堂打氣:“等王妃來了,我陪著您,咱們得想辦法在王妃面前露一面,讓她能想得起來你。”
張堂嘿嘿一笑,再看一看路上,對莫廚師道:“來了。”這銅礦四面都是一片曠野,遠處有一行人往這裡來。
再看看等候的大人們也都重新整衣整冠,恭候著王爺一行人過來。人人眼睛都看在蔣家兩位舅舅身上,兩個人是容光煥發格外的精神。
朱宣在馬上先看一下軍營的佈置,對車青點點頭道:“你多有辛苦。”又要護城又要護礦,車青的確是比較辛苦。
在銅礦門前停下馬來,朱宣才看著官員們道:“起來吧。”馬車裡這才走出妙姐兒,先把毅將軍遞給朱祿抱下來,妙姐兒自己扶著朱宣的手走出馬車來,先看到兩個舅舅,居然不是京裡的模樣,而是面帶黑瘦的樣子,這裡風大也辛苦,不想就把在家裡的秀才大爺們弄成這個樣子。
“毅將軍長高了這許多。”蔣伯涵拉著毅將軍的小手臉上笑開了花:“現在跟的是哪位先生?”最後一句話問的是外甥女兒。
妙姐兒從容回答道:“是史敬功先生。”蔣仲涵聽完覺得不錯道:“史先生名氣雖然在徐從安之下,可是名氣之流不過爾爾,也是一位有才之人。”
“呵呵,要是讓徐從安聽到了,可是不樂意的。”蔣伯涵對著弟弟這樣玩笑一句,再看看四周官員都有豔羨之意看著自己,這才對王爺道:“王爺請。”
朱宣去房裡坐定,妙姐兒和兒子在外面,蔣氏兄弟中的蔣仲涵陪著外甥女兒在外面轉,看兩邊俱是軍營,圍在中間的銅礦和工人們住的房子,就是蔣氏兄弟辦公的地方也不過是幾間木板房。
想一想昨天邱大人和金大人的雪白官衙,再看看兩位舅舅辦公的地方,妙姐兒只是含笑道:“這裡山風大,四面是曠野,這木板房只怕是不結實吧。”
“下面屋基都是石頭夾住,這四面樹多,板壁都很厚,上面又用繩索固定住,倒是不怕風。蓋的石頭房子是廚房這樣的地方,怕受潮,東西放不住。”蔣仲涵指給妙姐兒看。
正在外面看的時候,一塊山石後面突然鑽出來一個人來,遠遠的對著妙姐兒行了一個禮,身後又跟著一個胖子也是慌忙地行了個禮,沈玉妙和蔣仲涵只是一笑,都看出來那個人是張堂。
在外面只是站了一會兒,朱壽過來請王妃進房去。朱宣居中高坐,看著妙姐兒拉著兒子進來,這才道:“外面風大呢,還是這裡坐著的好。”
銅礦上的官員官職倒不是很大,一個邱大人被關起來不得來,讓人看了先就竊竊私語,然後就是王爺問話十分的犀利。
“一天能開多少?晴天又是多少,雨天又是多少?何人經手運送,一年有若干的私銅販子來問過?”朱宣冷冷地道:“不要告訴我說沒有,你說你沒有拿,我倒還聽得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