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從安笑看了王妃母子兩個人在面前行禮,只對了王妃還了半禮,看了妙姐兒把朱睿打發進去:“去看書吧,中午給你送好吃的來。”然後才對了徐先生把話說了,說著說著,眼淚就要出來:“要是表哥知道,只怕要打兒子了。”
房裡的侍候人都在外面不讓進來,徐從安聽完了只是笑,看雜書嘛,從小兒都這樣,未必世子就會學壞,徐從安自己也這樣,這樣的年紀哪裡能看得明白書裡的男女情事,不過是看著玩,王爺這樣風流,估計從小兒沒有少看這些書。
但是妙姐兒說的也對,王爺要是知道了,指不定是什麼性子。有一次世子朱睿睡了一次懶覺,正好被朱宣看到,差一點兒就要拉倒動板子。徐從安拼了老命才求下來,小孩子嘛,偶爾睡一次懶覺也是有的。
教訓就是了,王爺愛之深責之切,從來犯在他眼裡的事情都不會客氣。
就是為了那一次,沈王妃過了半天知道了,又跑來拉了朱睿的手哭了半天,惹得朱睿趕快對母親保證:“再也不惹父親生氣了。”因為母親太愛哭。
對徐從安說完了,妙姐兒又去看了鍾林,也把話說了一遍,鍾林更是覺得王妃有些小題大做。外面的雜書個個裡面都有這樣的男女情事描寫,沒有這樣情節的是上學的書。鍾林也覺得世子不過是看著玩。可是鍾林和徐從安一樣,一想到王爺要是知道這樣的事情……鍾林也趕快答應沈王妃。
看了沈王妃回去,鍾林認真想一想,象是這樣的書是不能看,這樣的心思第一次被沈王妃給挖掘出來。
出了世子院門的妙姐兒,心裡無端擔心動氣,走到路邊的亭子上站了一會兒,小丫頭銀文趕快把一個錦墊鋪好了,怯生生地道:“王妃請坐。”丫頭們都笑了,如音道:“你出門就拿著這個,總算有用場了。”
銀文也跟著嘿嘿笑,但是不明白為什麼大家都笑自己。跟在王妃後面拿錦墊也是一件正經事,就好象抱貓一樣,王妃喜歡就最好。
妙姐兒坐下來也笑了道:“可憐見兒的,生得這樣單薄,你好好帶著她。”如音趕快答應了,目視銀文笑道:“快給王妃叩頭吧,恭喜你這就上來了。”銀文立即趴下來給王妃叩了一個頭,好在小亭子天天有人打掃,也沒有弄髒衣服。
看了年紀小小的銀文,再想了攆走的銀素,都是差不多大的年紀,再想了兒子身邊的丫頭猶憐,下午就讓她出去,找個什麼事情讓她走呢,又換上來什麼人?
亭子位於池畔的梅林邊上,鼻子裡聞著花香的妙姐兒正在心裡尋思著怎麼攆人走,一面痛恨猶憐生的輕狂,突然心裡“哎呀”一聲,自己都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
表哥攆了我的丫頭,我這會兒在考慮攆兒子的丫頭,可憐這些丫頭們,也沒有做錯什麼事情。想想銀素被攆,自己不無責任,同丫頭們一向玩慣了,而且還覺得自己挺可親。睿兒房裡的丫頭想來同我的丫頭一樣,也是百般哄著世子高興才是。
雖然這樣想了,妙姐兒還是決定這一次要好好過問朱睿房裡的事情,那麼由此而推想,朱宣因為覺得丟了人也好,覺得自己去捉姦,以他的思緒認為不尊重也好,象是也有他的幾分道理。
嘆一口氣,看了身邊跟的丫頭們,大的是如音、青芝、瑞雪、豐年,小的是紅俏、銀文……還有幾個是一下子叫不出來名字的。
“王妃半日沒有喝茶,這會兒坐在這裡看梅花,想來是要賦詩,正好喝茶。”兩個小丫頭一個手裡捧著暖罩裡的茶壺,一個手裡捧著暖罩裡的茶碗,看了沈王妃點頭,就倒了一杯出來送過來。
青芝也笑了:“兩個小鬼靈精兒,這一次也沒有白捧著。只是你怎麼知道王妃在這裡是要賦詩呢?”小丫頭很是機靈地回答青芝的話:“這樣的雪,這樣的梅花,聽說會認字的人對了花嘆氣都是要作詩的。”大家都撲哧一笑,妙姐兒更是笑得把茶噴了出來。
我在思量怎麼攆人這樣的事情,不是在作風雅事。瑞雪過來用手裡的絲帕給王妃擦拭衣服,一、兩點茶漬噴在裙子上:“幸好這顏色經染,好收拾。”茶漬只好噴在蔥白色的一朵花上,就這一會兒有幾分上色了,也幸好不是容易能看出來的。
妙姐兒唇邊似笑非笑,表哥在又會說一句:“染了就丟開。”從捉姦開始直到這一會兒,朱宣回來踢人攆人,自己賠不是其實心裡很彆扭。表哥做錯事情,雖然在這年代,外面私會個相好的是正常,可是表哥平時那麼疼……
又不是不疼,疼的時候疼得很,讓人骨頭縫裡都是舒服的,說一聲翻臉,立即就是一座冰山。為了夫妻和睦賠了不是,其實心裡已經長了八個角,恨不能伸出來十七隻手才舒服。喝完了茶,沈玉妙把茶碗還給小丫頭,還在坐著對了結了冰的水面出神,瑞雪小心地說了一句:“雖然有林子,臨了水也有風,坐一會兒回去房裡坐著倒暖和。”
沈玉妙還沒有回話,亭下朱宣說話了:“妙姐兒,這裡風大,你跑到那上面坐著是做什麼?”遠遠看了妙姐兒坐在那裡發呆,朱宣微笑著過來說了一句:“你不是今天很忙很忙?”
思緒走到這兒的妙姐兒,由兒子房裡的丫頭猶憐而心裡八個角,十七隻手消得也差不多了,還有幾隻漏網之魚的小脊角自己向來能排解。看到朱宣站在亭下對了自己招手,北風輕輕吹起他一角錦袍,有如玉樹臨風,又好似臨淵之松,妙姐兒提了裙子,沒有形象的就跑過來了:“表哥。”
朱宣含笑把妙姐兒摟在懷裡,笑問了她:“不是給端慧做衣服,還有過年的事情,都不做了,就跑到這上面跟個小猴子一樣坐著。”而且臉上帶了沉思,不知道又在想什麼。發完了火攆走了一個丫頭,朱宣上午問過杜媽媽,剛進來沒有幾天他是知道,但是問一聲是不是妙姐兒喜歡的,熱乎乎的攆出去,小丫頭心裡能舒服才是怪事。
如同世子朱睿撲在妙姐兒懷裡仰著臉看母親一樣,個子矮了朱宣一頭的妙姐兒環抱了朱宣的腰,也是仰著臉看著朱宣笑,剛才一臉的惆悵都不見了。朱宣撫了她在風中幾絲亂髮,也是微笑看了妙姐兒,昨天晚上還會給表哥賠不是,真是個好孩子。
“走吧,表哥陪了你去挑衣料,給端慧做衣服。”過年只有幾天了,七、八個針線上的人一起趕,還是能做出來的。“嗯,”沈玉妙這一會兒有幾分嬌嗲,嘟著嘴道:“我也要做衣服呢。”
一起回到自己管家務的偏廳上,端慧郡主已經在了,也是嘟著嘴過來拉了母親:“說給我做衣服,我等了半天也沒有看到母親在。我可怎麼出門呢?”朱宣微笑看了妙姐兒蹲在女兒面前,也是衝了她嘟了嘴,學著她說話的語氣道:“真是的,耽誤端慧可怎麼出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