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門口就出現毅將軍,只是不好往裡看:“起來晚了的人出來。”世子朱睿在拐角處靠在欄杆上笑,然後是毅將軍再繼續在門口喊:“不出來的人沒有飯吃。”
顧冰晶打發小丫頭出來回話:“姑娘說不要催。”紅著臉的顧冰晶對綠版道:“趕快梳妝吧,朱伯母這個時候未必就起來,毅將軍只是催。”
房裡說的這朱伯母這個時候人是沒有起來,在錦帳裡先看朱壽剛才送進來的信,朱宣是起早從外面進來,看著妙姐兒喊自己過去,想著這孩子是想自己了,擦過了汗又重新來躺下。
聞著朱宣身上蒸騰的汗氣兒,妙姐兒裝作懶洋洋問朱宣:“早上想起來周姐姐了,不知道今年軍中還在為她打賭嗎?”
“還在賭,昨天我在書房午休還聽到朱壽和幾個小廝在窗外說話,一個人又賭了十兩銀子,賭周亦玉今年也不生孩子。”周亦玉將軍的賭局是這幾年軍中永遠不絕的熱門話題。
妙姐兒眯眯笑:“表哥,我聲援周姐姐,也對許大人有信心,我們來賭吧,我賭周姐姐今年會有孩子。我贏了,你帶我出去逛去,表哥贏了,我給你再做雙鞋。”
臉上有沉吟之色的朱宣停了一會兒,這才一聲笑:“你就是個小壞蛋,先把今天早上的信拿出來給我看一眼,我才跟你賭。表哥的銀子不好騙。”然後又把世子也捎上來:“你兒子都沒本事騙。”
在竹簟上坐起來的妙姐兒清一清嗓子,表示這信是很重要的。從自己身子下面把信拿出來念給朱宣聽,唸完了很是好奇:“那天戰場上說許大人押解糧草被圍,後來周姐姐去救,再後面的發展我倒是忘了聽了。”
“我們先是一起要過奈何橋,然後大軍回程,你生病了,到駐紮下來的地方,你才病好,然後我們回來了。”朱宣聽過不覺得奇怪:“周將軍能生來個什麼?”
沈玉妙板起臉,聽著不舒服:“表哥這是什麼話,當然是生個孩子下來,看這信上寫的,都懷孕幾個月了,我要送點兒東西過去,周姐姐哪裡知道有身子的人要吃什麼。”說著就下地上來準備去寫信。
跟在後面的朱宣覺得多此一舉:“你比周夫人還要懂呢。”妙姐兒在地上站住腳,回過頭來大言不慚地道:“是啊,我生了四個呢。”周夫人才生了一個。
往房外找一找:“天都亮了,我的四個寶貝孩子哪裡去了?”院外靜悄悄的,看不到一個孩子的身影。
“粘知了去了,”朱宣在竹榻上坐下來:“小孩子能玩什麼,一早要了麵糰都跑去樹林裡粘知了,”
妙姐兒哦地一聲,又繼續走兩步準備去寫信,然後再停下來,狐疑地對朱宣問道:“表哥不是沒出院子,是怎麼知道的?”
“端慧一早跑來問我怎麼粘,還是我讓人備的竹竿這些東西給他們。”朱宣毫不臉紅的回答妙姐兒:“這個賭和妙姐兒打一回,兒子們一定不如表哥小時候粘得多。”
走到書案前的妙姐兒鋪開信箋,漫不經心回一句:“說的也是,兒子們再怎麼樣,也不如表哥奸滑才是。”
朱宣再給自己標榜一下:“不是表哥奸滑,總是有點兒眼色吧,世子昨天要幫我捶捶來著,我就沒答應,現在老子不是對手了,他想哄錢走也沒有那麼容易。”
“兒子真可憐,”沈玉妙也不知道自己嘴裡回答的是什麼,反正是心裡怎麼想就怎麼說,心思全放在給周亦玉的那封信上,周姐姐有孕了,生個什麼下來?妙姐兒也這麼想,再一想才恢復正常思緒,當然是個孩子。
信寫完,幾個孩子們一起進來,先聽到外面的笑聲和跑步聲,然後進來就嘰嘰喳喳個不停,端慧手裡拎著小竹籃子給父親看:“一共十五個,嗯,一個人十五兩銀子。”
“京裡有這樣的價兒嗎?”朱宣大吃一驚的樣子,看著女兒小臉兒上的汗珠往下落,拿出絲巾來給端慧擦擦汗,再低頭看看小竹籃子裡,用手撥一撥:“這是蟬蛻,也算知了,”一兩銀子一個,是端慧同父親談好的價兒,端慧弄來幾個就找父親要多少錢。
端慧郡主不慌不忙地對父親道:“玩這個一會兒少淘氣多少,”妙姐兒聽這句話先笑起來,要銀子的理由充足的很。
“這蟬蛻說是中藥呢,也給父親了。這活的,給母親解悶。”端慧郡主再認真數一遍,還是笑嘻嘻:“十五個呢,比父親以前捉的多吧。”
朱宣哼一聲:“比父親以前捉的多吧?去祖母那裡問問去才是。”坐在對面的妙姐兒笑著打趣一句道:“論起來淘氣,你們都不如父親。”
房裡吵吵著要銀子,丫頭們又送進來貼子,一張是淮王處送來的,春蘭今天帶著孩子來拜妙姐兒;一張是北平王處送來的,是一早城門一開就要進京,江秀雅先讓人送信來,說明天再來。
給江秀雅和北平王妃送去的東西都是現成就安排好的,讓人就趕快送過去,再把給周亦玉的信讓人送到書房去送走。又來了一個京裡的家人,是朱明派來的:“昨兒晚上,二夫人的孃家人到了,二爺說打發他們今天來看太夫人,老侯爺陪著過來。”
在這個方氏要給朱明納妾的當口兒上,方氏的孃家人來了,妙姐兒微微一笑,這算是聲援呢,還算是來指點?
朱宣、妙姐兒及一家人都沒有想到,這是方氏讓母親送人來的,把青桃的妹妹青杏兒給送來了。
外面找去當然是不知道底細,不如自己熟悉的人。家裡人當然是管不到這些,各房過各房的,是體會不到方氏的痛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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