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四章,溫情(九)
池邊月色朦朧照下來,人物景緻都彷彿披上一層光暈,妙姐兒在這池邊流連一時,這才回房裡去。
一進房門就被朱宣取笑一句:“表哥這裡等你,妙姐兒只是在池子邊上站著,淘氣抓魚去弄溼衣服,表哥不心疼你。”叫你撇下表哥。
“才沒有抓魚去,只是看魚呢。”妙姐兒解去衣服,裡面只得一件玉色繡蝴蝶的薄薄衫子,這房裡不怎麼熱,白天搖慣了,依然是手裡搖著一把玉柄團扇走到床邊來坐下,坐在床沿上和朱宣說話。
想想還是要笑:“兒子們,表哥教訓得好,白天還怕表哥打他們,這一會兒想想打幾下才好。”妙姐兒看著朱宣笑,調皮地問一句:“表哥贏了兒子,想來是心裡高興才是?”
朱宣對於這件事情頗為得意:“沒點兒本事也外面去惹禍去,有件事情你也許還不知道,去年和鄱陽侯的世子一起在外面打了人,回來一個字也不說,這小混蛋不教訓還行。”然後再說毅將軍:“還是毛孩子,也跟著去了。”真是兄弟齊心。
兒子們外面惹禍打人出點兒事情,在南平王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哪一家的孩子到長大成人不惹事情,規矩大不過天性,沒惹禍中規中矩那是個成熟的大老人,就不叫孩子了。
“比起來別人家,還算事情少些。”朱宣直到今天才對妙姐兒說這句話,妙姐兒把手裡的扇子移到朱宣面前去買好兒:“表哥我給你扇扇,以後我放心了,原來表哥還是表哥。”
房裡傳出來笑聲,朱宣把妙姐兒手裡繡貓撲蝴蝶的團扇接到手上,看一看妙姐兒身上玉色的繡花衫子上,也是蝴蝶姍姍,正好配在一起。
“原來表哥還是表哥,”朱宣手裡慢慢打著扇子打趣一句,拉過妙姐兒依在身旁,看她身上衫子,再給妙姐兒看手裡的團扇,不再提表哥是不是表哥的話:“看這扇子畫得不錯吧?”
白玉為柄的團扇上,是絹繡的白貓撲一雙大蝴蝶,這貓兒撲蝶也是南平王的手筆,畫好了交給繡匠去繡的。
看那白貓繡得纖毫必現,一雙黑亮的眼睛只是盯著那蝶兒,朱宣讓妙姐兒看這眼睛:“跟妙姐兒眼睛一樣,表哥畫這眼睛的時候,就想到妙姐兒要是撲蝶,也必定是撲不到可憐兮兮地盯著這蝴蝶。”
窗外花香陣陣襲來,妙姐兒倚著朱宣,只是拉著他衣袖不依:“送上來十幾把團扇,不是貓撲蝶兒,就是貓在花架子下面站著,今年我只是用這個不成,表哥重新畫一個來。”
對著團扇細細看過來,朱宣還是覺得不錯,再打兩下團扇,自己先笑著道:“妙姐兒這個貓倌,就用這個不錯,表哥看著喜歡。”夫妻兩個逗樂子,什麼事情都能找得出來。
“我也喜歡,”妙姐兒撲哧一笑,到錦帳裡來重新倚在朱宣身邊笑:“三弟妹來看我,說這扇子好,看她的意思,想討一把走,我給了她一把別的,看著她象是還眼饞我這樣的團扇。”這十幾把團扇,是貓倌行樂圖,從懶貓伸懶腰開始一直到妙姐兒懶覺,最後一把團扇就是一隻肥嘟嘟的白貓睡得呼呼的,妙姐兒當然是不會給申氏。
朱宣聽了道:“讓三弟給她畫去,她可以在你手下當一個小貓倌,三弟的畫也還可以。”回到房裡只是休息說說房裡的話,朱明朱輝在書房裡閒餘的時間也是找著玩,就不知道方氏申氏是不是知道。
“她是來說二弟妹的事情,”妙姐兒在朱宣面頰上親一下,重新坐好才道:“二弟妹要給二弟房裡再添兩個人,二弟還沒有孩子。”
自己決定一心一意的朱宣聽過這個倒是高興,唇邊有一絲淡淡笑容,手裡繼續輕搖著團扇對妙姐兒道:“自她進門,我第一次覺得她想的是件正經事情。”
妙姐兒含笑聽著朱宣對方氏的正經評論,認真想起來方氏不過是對著自己使了幾次性子,就象是剛進入一家大公司,對領導脾性還沒有摸熟的時候使性子,又正好撞到朱宣的眼前,是以朱宣一直就不喜歡方氏,但是工資獎金也不少一分就是。
難得朱宣因為這件事情對方氏有點兒好印象,妙姐兒還是幫著方氏多說一句:“說二弟過了年要出門遊歷去,是不是讓二弟妹一起跟去。”出去走走方氏會不會也開朗不少。
朱宣不同意:“老2老三都沒有出過門,我讓他們明年出門去走走,也看看外面的風土人情,行萬里路如讀萬卷書,不要當書呆子才是。帶著女人只會添累贅。”往後在枕頭上靠下來的朱宣,看看妙姐兒晶瑩的小臉兒上還是在思索著什麼。
“你又在想主意幫著二房的說話呢,”朱宣用手裡的團扇在妙姐兒頭上敲一下:“人的際遇不一樣,她安生待著,孝敬母親,把二弟房裡管好就行了。”
不要說弟妹們不能同妙姐兒相比,就是京裡太多的貴夫人也不能同妙姐兒比,朱宣要不是心思改變,也不會讓妙姐兒和自己一同上殿,又趕上了一起上了戰場。
含笑看著妙姐兒還是在若有所思,朱宣是覺得稱心如意,他也花了太多的心血,得到回報也是應當,不指望這個孩子怎麼樣有作為,只要四平八穩的就行,必竟在南平王心裡,女人還只是女人。
“二房裡來對你說,進十個八個你也要同意才是,有孩子現在是二房的頭等事情。”人人都有,就他們沒有,太夫人也擔心,老侯爺也是對著朱宣說過:“世子都這麼大了,二房沒有孩子,倒是再進幾個人的好。”
就是太夫人只生下朱宣一個兒子,不也是給老侯爺又找了姨娘。妙姐兒聽過朱宣的話,把眼睛移到朱宣臉上看一看,雖然沒有端倪,可是心知肚明,表哥或是父親,或是同明哥兒已經說過這件事情,方氏弟妹不知道是明哥兒說過,還是自己的主意才提出來的。
由自己的趁心想一想方氏的心情,妙姐兒低低嘆一口氣,然後展顏笑道:“看我只是關心他們,人家是想關心一下表哥。”
朱宣就知道妙姐兒是提起來新的事情了,一本新的奏摺參南平王,前天出現在宮裡,說南平王在戰場上有叛逃的心思,放走左賢王是私相授與……
“這摺子署名是方國正大人,他正在家裡養病,一看到這摺子,人立即就暈過去了。”身處在漩渦其中的朱宣好笑,我還沒暈呢,他先暈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