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兩個人坐在燈下,一個人手執兵書,一個人只對針指坐在這裡慢慢閒話……
第二天果然是有明旨下來,太后賜婚與南平王的第三個兒子朱閔,與長公主家的康寧郡主訂下親事。
銀文從外面進來,因房中無人,對王妃笑道:“想來是王妃在宮中求的恩典不是,我說一大早兒您就交待備辦下定的東西,倒是奴婢愚笨,沒有想起來,閔將軍是當朝探花郎,這親事嘛,當然宮中是要賜婚的。”
妙姐兒正在看宮裡隨旨意賞出來的東西,此時三兒子親事已經明瞭,這件心事可以放下來,也喜滋滋地對銀文道:“倒不是我求的,是太后的恩典。你看這金花簪在帽頭上兒多好看,閔將軍宮中簪花探花,咱們都不得見,幾時讓他家裡簪一回給採花兒給咱們。”
現在天氣正是和暖中,銀文也樂道:“再請太夫人家裡的女眷們一起來,只怕長公主也是要來的。”
面帶笑容的妙姐兒想一想就覺得不錯,提起來家裡的女眷們倒要問一問方氏,妙姐兒把手裡的金花放下來:“二夫人好多了?”方氏是犯心口疼,倒是有好幾天。
“聽說好多了,只是親家姑娘總是迎著小王爺去請安,王妃是不是請王爺再對二爺說一說,聽二爺房裡的丫頭說,二爺就對二夫人說過,哥兒們要上學,親家姑娘們不要晚上回來再一起玩耍才是,二夫人就更犯心口痛了。”銀文對王妃一一的回話。
幾位親家姑娘,一位是訂下來親事日日陪著申氏,紫影是妙姐兒打算再留一時,沒有親事的幕僚或是官員不少,要訂親事倒也容易,只是再看一時罷了。方氏房中的兩位親家姑娘先是聽方氏的,多與斌哥兒,文哥兒和武哥兒玩耍,閔將軍現在見到姑娘們說會認字,先就退避三舍。
直到毅將軍回來,小王爺中生的最好的,當然是路上遇到會請安的。妙姐兒不動聲色地聽過,我自己的兒子我還清楚幾分,章家的那個狐媚子弄出事情來,現在哪一個我都盯的緊。只有胖倌兒跟胖妞兒在一起有些讓人看不明白。
如果胖妞兒生的好也倒罷了,看那眉眼倒也端正,只是胖乎乎肉擠在一起這可怎麼好。胖兒子的事情同哥哥們不同,就是朱宣也是格外對待,格外用心。可是以妙姐兒對朱宣的瞭解,就象朱宣自己說的,長大了就是中看,以郭家的身份不過是納妾罷了。
閔將軍下定是大事情,沈王妃接過旨意,就在房中收拾準備,讓人看過黃道吉日,與高陽公主透過信箋,就只在房中收拾。
回家來的毅將軍這一會兒從三弟的房中走出來,三弟的親事訂的還是康寧,倒也沒有跑遠,毅將軍是覺得不錯。年紀漸長的毅將軍在軍中又是一年呆下來,覺得名利場中就是如此,再說康寧總是熟悉的。就象自己和冰晶一樣。
在封地上呆上一年居多,和大哥一樣多在軍中,為著父親的孫子,毅將軍這一年多是多辛勞,好讓世子朱睿有更多時間回去與大嫂相聚,此時往外面走的毅將軍想想房中的三弟還有不樂意的樣子,只覺得他擰一陣子也就好了,當初給我訂親的時候,我也沒有這樣擰過不是,親事當然是聽父母的,再說這太后賜婚,可以退的嗎?
行至碧玉臺子下,先過來的是芳蕙:“小王爺哪裡去?”再繞過竹籬笆,遇到的是芳苓,一般兒也是笑語嫣然:“小王爺去哪裡?”
毅將軍帶笑溥衍過,心裡想著晚上再去開導三弟才是,做哥哥的不在京中,聽說這京都美男子的稱號又蓋在頭上,又新選的探花郎,選親事還是一把一把的挑。就眼前這兩位親家姑娘也是別有用心。
面前春水流溢,毅將軍才想起來顧冰晶身邊的兩個美貌丫頭,從小傲氣敢與世子爭的毅將軍只有更傲氣,我還沒有成親呢,岳父母連姨娘都給我備好,三弟太糊塗,康寧沒有不好,昨天剛進京的毅將軍晚上只會一會幾個舊朋友,就從郭服口中聽說皇子們意欲訂康寧。
此時在花徑上漫步的毅將軍是去看胖倌兒,看過四弟再去父親那裡坐一坐,如果父親沒人會,可以請教一下兵法與打仗。
胖倌兒唸書是在父親的書房院子後面,從後門進來的毅將軍先就聽到亂哄哄的聲響,這就是胖倌兒呆的地方要是安靜的才叫不對。
房中一片輕響聲中,走近的毅將軍可以看到的是胖倌兒在和徐先生在動手。胖倌兒是力大,徐先生卻也是不弱,一旁站在安全地帶撫須微笑的是史敬功,南平王府只有這一位尚在年幼的小王爺,兩位先生一起上陣。
兩邊廂站著的幾個孩童,都和胖倌兒差不多大,正在吶喊:“胖倌兒攻他下盤,踢他,快,踢他……”毅將軍對史敬功行過禮,這才站定微笑關注場中道:“胖倌兒象是贏不了。”
史敬功也笑道:“可不是,從安兄功夫倒是沒有丟下,小王爺是贏不了。”看著場中胖倌兒腿上著了一下坐到地上,徐從安手裡拎著的一根戒尺也沒有客氣,趕過來在胖倌兒手上就是一下,打得胖倌兒也咧一下嘴,瞪著眼睛看著徐從安。
“看什麼,以後背不出來書,就要打手心。”徐從安是沈王妃都打的人,還怕這位小王爺,不過要打小王爺得打得過他才行。毅將軍看的笑眯眯,治我四弟就得能人,不然他就不服你。
胖倌兒捱過打,這就老實不少,雖然是瞪著眼睛可是人走回去,把打架弄倒的書案自己扶起來,徐從安還在斥責書房裡侍候的小廝們:“不許扶,自己弄倒的自己扶,”手裡戒尺再晃兩下,小廝們不敢上前來,同學的幾個孩子也趕快把自己的書案都扶起來,書撿起來,筆墨紙硯都扶起來。小廝們這才拿著擦地的布進來擦地上的墨汁。
史敬功也走過來,居中坐下來,先謝過徐從安:“多謝從安兄。”再看一看下面坐著的幾個瞪眼睛孩子,從容不迫地道:“你們都是軍功爵顯的人家,我卻不會武,可是軍功爵顯的人家也是通文,有要同我比試只文鬥罷了。”
站起來一個的小孩子是西陵侯的小兒子,剛才是胖倌兒搗蛋,這一會兒是他,他手裡拿起一本書晃一晃,大聲道:“老規矩,我背一段,你背一段,背不出來的不能教我們。”下面幾個孩子一起鼓掌,毅將軍就站定打算聽一聽。西陵侯的小兒子有過目不忘之才,今天就同史先生幹上了。
史敬功端坐安然,只看一看書名便道:“我不必看了,你看一看吧。”西陵侯的小兒子柴少慕把那書翻一翻,這就大聲開始背一段,下面幾個調皮搗蛋孩子一起喝彩,再就是史敬功背上一段,徐從安面帶微笑看著,這群小爺們,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打跑老師都是平常的,比背書,不是十年寒窗的名士名聲,文鬥來比背書,武鬥是演武場上會一會,十八般武藝樣樣要能耍,不然的話嘿嘿,羞也羞走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