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嵩望著黃巾力士們大殺四方,宛若回到了董卓描述的那個恐怖戰場。
羌涼兵的兵器壓根無法對其造成威脅,而他們手中的巨斧,半人長的斬馬刀,或是楔滿釘子的鐵棒,對人攻擊完全是過量的,戰場慘烈和血腥的程度,頓時上升了一大截。
“別來無恙,皇甫將軍。”一道清冷的嗓音從後方傳來,皇甫嵩旋即回頭,見一人一馬立於身後,戰馬上坐著的,是一位紅袍金甲,身形妙曼的女子。
聽對方說話,似乎認得自己,皇甫嵩奇怪,自己對她沒有任何印象啊,而且大漢也沒有一位女性將軍。
皇甫嵩拱手,先禮敬一聲:“多謝將軍施以援手,不知將軍如何稱呼?”張寧心中不由得冷笑,數年之前,他父親與皇甫嵩對壘,廝殺過數場,她也常立於廣宗城頭觀戰,遠遠的,見過皇甫嵩數次,可惜對方只知張角兄弟,而不知聖女將軍張寧。
對於皇甫嵩,張寧心中也有些糾葛,他手上沾染過太多黃巾兄弟的血,父親敗後,廣宗城中十五萬黃巾軍民,皆被皇甫嵩斬殺,屍體被築成京觀,現在還立於廣宗城旁,若不是與渤海王約定,與過去的恩怨糾葛告別,張寧恨不能現在就手刃了皇甫嵩。
“稱呼就不必了,不過是受人所託,前來阻截叛軍,皇甫將軍既無再戰之力,便將函谷關,交給我吧。”皇甫嵩拄著劍站起,道:“關城重地,豈能隨意授受!將軍雖有大恩與嵩,此事卻難辦!”張寧心中罵了一聲
“迂腐的老東西”,沒有再理會皇甫嵩,而是徑直出城檢視情況。城外,原本已經破城的羌涼兵突然遭受重大打擊,攻城步軍直接被騎兵碾壓踐踏而出,傷亡慘重,奪得城頭的先登部隊也被黃巾力士以完全碾壓的氣勢奪了回來,那鐵塔般的身形就往女牆那一站,刀槍不入,箭失難穿,直接斷了羌涼軍先登的念頭。
見攻城步軍被殺退了下來,閻行怒道:“怎麼回事?發生甚事了!”
“將軍,是騎兵,漢軍有騎兵衝殺過來了!”閻行急道:“不是董軍精銳盡出麼,如何還會有騎兵?比騎兵,我涼州子弟可不虛!傳令,騎兵出擊!”羌涼軍中的騎兵出陣,繼而殺向城門。
張寧出城觀望,見攻城步軍紛紛撤去,不由得鬆了一口氣,好在來得及時。
“聖女將軍,看,叛軍騎兵殺上來了!”楊奉道。張寧望著羌涼騎兵洶洶而來,心中盤算:此來並非為了死戰,當保留有生力量。
“回城!關閉城門,找東西拄上!敵軍若是來了,叫城頭的人將戰死者拋下來!”張寧下令。
楊奉旋即率領騎兵回城,開始堵門。張寧下馬,正欲上城頭觀察,突然一騎飛奔而來,張寧認得此人,是渤海王的近衛李水。
“張將軍!”李水叫了聲,滾落馬下,踉蹌的跑到她面前,險些跌倒。
張寧望著面容憔悴蒼白的李水,臉上數塊凍傷,鼻子通紅,嘴唇泛紫,幾近不成人樣。
“主公急信!”李水將信交出,繼續道:“我先去了箕關,才知將軍已南下,又馬不停蹄的趕來。”李水說著,壯著膽子看了張寧一眼,又飛快收回目光,心中唸叨:真仙啊!
主公是神仙下凡麼!張寧展信一閱,通篇看完,大概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原先心頭的困惑,也都得到了解答。
信中提到雒陽變故,便是如今關外這支兵馬,他們聽命於韓遂,而信中也直說了,韓遂如今和袁紹綁在一起,袁軍搭臺,請董卓上臺唱戲,董卓去了,然後家沒了,這便是所謂的雒陽變故。
耐人尋味的是,主公在信中還提到,第一目標,不能讓雒陽遭難,還有第二目標,不能讓雒陽高枕無憂。
張寧腦袋一歪,這是什麼操作?前面的好理解,直接截住羌涼軍就行了,可不能讓雒陽高枕無憂是什麼鬼?
放一半人過去?張寧表示不太懂。
“主公還說什麼沒有?”張寧只好問李水,看他是不是也知道一些資訊。
李水一尋思,回想起劉擎交信給他的那日。
“主公說我若覺得累,便讓別人送信,不過主公還是信得過我,我說我可以,主公就將這個使命交給我了!”張寧靜靜的聽得,默默的將李水自賣自誇濃縮為:此信很急。
“那日主公正與眾位將軍商議對袁戰事,其中提到過一點,主公並不想董卓南下。”不想董卓南下,所以給雒陽一點壓力,令其首尾不能相顧,看來這第二目的,就是這個意思了。
“聖女將軍,叛軍騎兵已至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