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縈兒,來,坐!”
騫縈上前,學著劉擎的模樣,大剌剌的坐下。
在禮節做題家眼中,妥妥的粗鄙之舉,劉擎總是說,私下裡可以隨意一點,但昭姬與女採,都很有教養,騫縈是唯一一個會在劉擎面前“隨意”的人。
“還記得上次我與你說的要你接管對鮮卑通商之事麼?”
騫縈點了點頭,想起了上回回鮮卑受到的委屈,也只有在劉擎面前,她才會有所表露。
“文若近來在改革官制,我打算新建一部,名叫工商部,統管手工業與商業,我的設想是,在其下面,再設對外通商掾,目前也只有對鮮卑王族有來往,以後,便由你接管!”
劉擎說著又湊道騫縈耳旁,輕聲笑道:“還有一個月,我宣佈,因工作交接,暫停一切對外貿易。”
騫縈聽得一驚,她知道劉擎這是為她的上任鋪路,但若貿易全停了,對劉擎或許無關痛癢,但對鮮卑而言,可是大事,如今北方已十分寒冷,沒有南遷的族人,基本需要烤燃料熬過冬季,這石炭,已經在鮮卑中普及,若是停了,沒有儲備的族人,豈不是要凍死在寒風中。
生氣歸生氣,但族人性命攸關,騫縈卻無法坐視。
“夫君,如此一來,豈不是有許多依賴大漢物資的族人,會熬不過這個月?”
劉擎卻冷聲道:“那沒有與漢通商的時候,他們是如何過冬的呢?”
騫縈頓了頓,回想去過去之事,在與漢通商之前,鮮卑人在冬季則是儘量南遷,然後在冬季之前,儘可能的囤積物資,甚至連牲畜的糞球,都會處理好,用作燃料,可即便如此,還是有不少人熬不過冬季。
所以每當秋冬時期,常有鮮卑騎兵南下抄掠漢地,在生存面前,只能鋌而走險。
不作為,必死,抄掠一番,或許會死,可能能活。
與漢通商之後,鮮卑人可以用他們的牲畜,皮革毛料來交換過冬物資,而且如今渤海王在鮮卑的名頭,也沒有人敢再南下行抄掠之事。
不光鮮卑王族,這一影響,也已經擴散到其他部族。
“過去,常有族人熬不過飢寒,死於冬季。”
“縈兒,你想想,鮮卑對大漢依賴過重,若日後兩族再度敵對,通商徹底中止,那會如何?”
劉擎的話再度驚到了騫縈,以她的聰明,哪裡會想不到,先前拼了命努力,才勉強熬過冬季,若對大漢依賴日久,一旦通商關閉,那對鮮卑而言,無疑是滅頂之災。
劉擎對此有更系統的說法,這就是一國的糧食安全,能源安全。
必需品過度依賴貿易,便容易被人拿捏。
騫縈沉思,是否還要堅持說服夫君格外開恩。
“一月時間,是本王對他們的略施懲戒,要他們明白一個道理,本王所求,並非鮮卑的雞毛蒜皮,而是北方安定,百姓安居,同時也提醒他們不要忘記,實現安定,除了通商,還有別的辦法,你看現在魁頭三兄弟,就徹底消停了。”
騫縈驚了又驚,夫君這話的意思是,若是鮮卑不聽話,魁頭兄弟就是下場……
一言不合就警告,還能愉快的聊天麼。
劉擎突然挪了挪位置,一把摟住騫縈的腰,嬉皮笑臉道:“縈兒,戲言,戲言,哈哈。”
騫縈卻笑不出來,被劉擎摟著的身子有些僵直,此刻,她也拿定了主意。
“對了,這一個月,該不該聽,聽憑縈兒做主!”劉擎開明又大方的說道。
騫縈搖了搖頭,直言道:“夫君的話,騫縈記住了,這一個月,便當作一次警醒。”
既警告王族,騫縈現在雖然不執掌王族,但不要忘記她的分量,又警醒鮮卑王族,不能過於依賴大漢,看,我不僅疼騫縈,還愛屋及烏,疼上了鮮卑,告誡他們要自強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