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是鵝毛般的大雪,運河兩岸盡為白色。
林黛玉坐在一隻船上,林動和賈璉坐在一隻船上,林動依舊是一身白衫,竹釵束髮,面貌和林黛玉初次見到林動之時不曾有任何分別,倒是林黛玉在這段時間已然長大不少。
紫鵑,雪雁兩個丫鬟在黛玉身邊,看到同樣在船隻裡面坐著的晴雯,看她怡然恬淡,周身似和天地一體,比之在賈府之時,氣質已經大變,紫鵑一時間竟不敢相認說話。
正是寒冬,船艙四面嚴合,林黛玉坐在這船艙裡面,也不能去看另一隻船隻概況,好在晴雯在側,黛玉也能攀談詢問。
“揚州之事你且放心。”
晴雯說道:“昨夜我和還真神遊揚州,見過尊父,雖有病情,暫不乾性命,只待還真到了揚州,自能解此災厄。”
黛玉一聽這才放下心來。
這話題有了開頭,林黛玉等人便詢問翠環山,還真道人的這些事,兼之她們在賈府之中,所得還真道人的訊息真假難辨,此時晴雯在側,少不得一一求證,這些事情,有些晴雯便在身邊,有些晴雯屬實不知,但僅談知道的,便讓這一路少了煩悶,多些趣味。
前面船隻。
林動不懼嚴寒,白色單衣站在寒風之中,神遊天地,天上下來的雪花到了林動身邊自然飛過,縱是站在這鵝毛大雪之中,不曾有半片雪花落在林動身上。
“還真道長。”
賈璉開了船艙,受到外面的冷氣先就一個顫慄,而後搓著手從船艙裡面走了出來,說道:“外面天寒,不如到船艙裡面,湊巧我從府中拿出幾壇酒來,不妨就在這船艙內,我們煮了喝了。”
林動微微搖頭,說道:“飲酒容易誤事。”
再說這賈璉凡夫俗子,所談經濟學問,女人問題也太過兒戲,所帶的酒也不曾被林動看在眼中,林動也不想要結交他。
賈璉能夠讓人說道的,也就是他那老婆王熙鳳,丫鬟平兒。
“您都是神仙一般的人物,豈有飲酒誤事一說。”
賈璉繼續躬身來求,說道:“眼下旅程寂寞,欲到揚州還有一段時日,在這船中也左右無事,吃點酒不打緊。”
不說林動這等神仙人物賈璉想要親近,就說關於林家財產之事,賈璉都要試探一下林動口風,眼下賈家錢財已有窟窿,這林如海的病情正是給賈家有了一個生財的地方,且林如海若是病逝,這林家的錢被賈璉弄過來,那簡單至極。
唯獨現在林動隨在身邊,揚州之事便再難判斷。
“呵。”
林動呵了一聲,不再說話。
天上紛紛揚揚的雪花繼續落下,在這江面上又寒氣最盛,林動不覺有異,賈璉倒是站不住腳,在這裡面站立一會兒之後,便覺得這天氣寒冷,經受不住,悻悻回到船艙裡面。
而後這一段行程,對賈璉來說就是一個折磨。
林動一身白衣,辟穀食氣,氣質是越發高潔上真,有林動在側,賈璉一切齷齪念頭自是收攝,而林動一旦離開片刻,那被抑制的種種念頭自然就飄了出來,只是這船行於水面,左近又無什麼消閒娛樂的地方,並且這林黛玉思鄉心切,行程少有停止,賈璉是一個離了女人一天都感覺渾身難受的人,此時卻只能憋著,隨性的小廝僕人又都是五大三粗,賈璉也實在下不了手。
故此這一路對賈璉來說,便像是被關了禁閉一般難受。
這一日行程到了揚州左近,靠岸的時候有碼頭酒家,賈璉一看此等地方,便已經按耐不住,船一靠岸就以要購置吃喝用度作為藉口,帶著僕人就從船上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