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初一,斷斷續續下了幾日的雪終於不再灑落,清冷的天空還露出了絲絲冷陽。
六皇子府內,古沐瑤攏著手爐坐在前院敞廳內,敞廳寬綽,沒有地龍,雖然邊上的鎏金琺琅火盆裡燒著銀霜炭,可廳內的氣溫依舊顯得冷冰冰的。
她整個人籠罩在寬大厚實的白狐裘斗篷下,原本纖瘦柔美的臉蛋微微豐腴起來。
手裡溫熱的手爐給她的臉頰帶了絲紅潤,一雙眉眼卻壓得緊實,眼眸中也透著幾分陰霾。
冰冷的地上跪著一道清冷如孤狼的身影,那身影雖是跪著,可渾身散發的氣息卻孤高寂冷,讓人難以忽視。
“你是說,七皇子府外五百米都被肅清了?還調動了二千親兵準備在迎親沿途開道?”
古沐瑤的聲音因激動高亢了幾分。
“是。”跪著的人聲音平淡毫無波動。
“他,就不怕御史彈劾嗎?”
古沐瑤咬牙切齒,在皇城內調動這麼多親兵,膽子可真夠大的。
早些時候,她陷在有孕的喜悅中,把這個橫空冒出來,破壞她計劃的德福縣主暫時放過了一邊。
等她騰出空準備對付她的時候發現,整個薛府四周已經被七皇子的人手團團護住了。
薛府被護著,德福縣主待嫁的身份又不出門,那就只能在迎親的路上做手腳了。
就算不能讓他們的親事中斷,也要弄出些血光之災,不吉利的流言,更甚者可以給德福縣主添上一個命硬剋夫的名聲,總之,就是不能讓他們這般平靜喜慶的把婚事給辦成了。
誰曾想,七皇子卻早早做足了防備,不僅肅清了府宅附近,還動用二千親兵開道迎親,實在是太,囂張了。
要知道,皇子成親是有規制的,什麼品級用什麼儀仗都是有規矩的,七皇子擅自增添了這麼多親兵開道,自然是逾制的。
古沐瑤牙根恨得直癢癢,誰說厲王是皇子中囂張跋扈的代表,明明七皇子才是箇中翹楚。
人家平日低調不吭聲而已,一旦張狂起來,厲王嶺王又算得了什麼。
二千親兵,聽起來似乎並不多,可那些都是跟隨七皇子上過戰場立過戰功,一同出生入死身手不凡的親兵,想要在這些人的眼皮底下破壞七皇子的婚事,豈不是自找麻煩。
跪在地上的人半垂著眼眸沒出聲。
古沐瑤氣悶不已。
屋外傳來雲英問安的聲音。
六皇子大步跨進敞廳內,瞧見地上的跪著的人影,眉頭忍不住蹙了起來,“你又把潘齊叫來幹嘛?你哥的事情不是都打點好了麼?”
他現在正缺人手,她卻整日把潘齊調去折騰一些雞毛蒜皮的事情。
古沐瑤聞言,氣得差點吐血,潘齊是她的人,他借去用不懂得感激不說,還一副理所應當的樣子。
她咬著牙忍了又忍,才勉強把怒氣壓了下去,
“殿下,明日七皇子大婚,我是讓潘齊探聽一下具體情況。”
她隱晦提及此事。
“老七成親有什麼好探聽的,明日去吃喜酒的時候,自然會看到具體的情況了,你別多此一舉做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六皇子不耐煩地瞥了她一眼,隨即朝地上的潘齊揮了揮手,“你先下去吧,一會兒去我書房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