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飽酒足後,戲班主嚴肅地對老村長說道,“老爺子,根據老祖宗流傳下來的規矩,戲班每到一處唱戲,首天晚上要唱一出‘白虎戲’,今晚您要吩咐村民聽到敲鑼打鼓,千萬不能出來觀看,否則會惹禍上身,一定要謹記!”
老村長訝然,不解地問道,“啥?‘白虎戲’是什麼戲?為啥我們不能來聽戲呢?”
戲班主肅然回答道,“老爺子有所不知,‘白虎戲’,不是唱給人聽的。”
聽聞如此離奇的事情,老村長瞪目結舌,剛想細問,就被戲班主打斷。
“老爺子,這是老祖宗流傳下來的規矩,我也解釋不清,總之我希望您能囑咐村民們,今晚別出門就是,希望您別見怪。”
老村長半信半疑,畢竟人家友情來演出,也不好太過得罪,只好把疑惑咽回肚子裡,然後召集村民,把戲班主的請求吩咐下去,叮囑村民晚上千萬不能出門。
新界雖然地屬香江,但是和繁華的中心地帶宛若兩個世界,這裡的農村人沒啥見識,也不多想,既然是村長吩咐下來的事,照做就是了,大部分村民都是如此想的。
小村莊裡有個懶漢叫十一,家裡排行十一,上面有十個姐姐,在父母的溺愛之下好吃懶做,三十好幾了還依靠父母供養,成天和村裡幾個臭味相投的無賴一起喝酒耍樂。
晚上家家戶戶很早就熄燈就寢,十一和幾個無賴還在喝酒,村裡自釀的劣質白酒就著花生米下酒,不知有多快活。
很快時間就來到了三更天(即晚上11點到凌晨1點),十一幾人喝得昏頭轉向,迷迷糊糊見,突然一聲清脆的鑼鼓聲嚇了他們一跳。
驚嚇使他們大腦一清,酒意頓時消退不少,幾人搖搖晃晃地來到視窗,只見村口燈光大盛,鑼鼓大作,樂器齊鳴,戲臺上人影幢幢,距離太遠只能看個大概。
詭異的是,除了鑼鼓聲外再也聽不到其他的聲音。
一個年輕的無賴醉眼迷離,滿嘴酒氣,輕輕地用手肘撞了撞十一,大著舌頭說道,“十…十一,你老小子不是整天吹噓自己膽大包天嗎?我…我可是在老村長那裡打聽到了,今晚的這出戏可…可不是唱給人聽的,你敢不敢去聽?”
幾個無賴一聽,頓時起鬨,拼命慫恿十一。
所謂酒壯慫人膽,更何況十一這種自尊心極強的人,根本受不得半點的刺激,頓時一拍胸脯,傲然說道,“有啥是我十一不敢做的?不就是聽一齣戲嗎,有啥大不了的,你們就在這睜大狗眼看清楚,看著你大哥我是怎樣去聽戲的!”
年輕無賴傻呵呵地豎起大拇指,口齒不清道,“十一,你有種,如果你敢去聽完整齣戲,以後你就是我大哥,啥也不說,我把命都交給你,呵呵。”
其餘幾個無賴一聽頓時附議,紛紛表態,如果十一去聽完整齣戲,他們也認十一做大哥。
十一被幾人一通恭維,加之酒精上腦,霎時意氣風發,他從來沒覺得這麼威風過,就算現在戲臺上有吃人的老虎,他也敢走上一遭。
拎起酒瓶子,十一拍拍屁股後就東倒西歪地出門,大步向戲臺走起。
今晚喝的酒有點多,出門後被夜風一吹,醉意迅速上頭,十一甚至感覺視野出現了重影的幻覺。
使勁搖晃幾下腦袋,十一走幾步灌一口酒,繼續向戲臺靠近。
來到戲臺前,幾盞強光燈將戲臺照映得如同白晝,幾個武生打扮的戲子上臺上賣力地表演,奇怪的是他們沒有發出半點聲音,彷如在演一出默劇,和十一印象裡的大戲大相庭徑。
此時十一酒精上頭,腦子遲鈍,也沒察覺到有何不妥,看見武生連翻十幾個漂亮的跟頭,不禁大聲鼓掌叫好。
臺上的武生看見十一出現後,臉色都變了,只是現在不能說話,只能乾著急,頻繁對他使眼色,示意他趕緊離開。
可惜十一視而不見,傻乎乎地鼓掌之後,轉身向臺下佈置好的觀眾席走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