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高昂此時也在,一定會非常鄙夷她竟然問出這麼一個極度愚蠢、極度幼稚的問題。
天下間最無情無義的就是皇家,連自己父母兄弟姐妹都可以隨時捨棄,你區區一個大臣之女又算得了什麼?一切在他們眼中都是工具,讓他們登上九五至尊和坐穩那張椅子的工具,可用則用,不可用則棄,毫不猶豫。
太子沒有直接回答雲思月,依然很柔和的道:“思月,本宮可是一番好心好意,你可不能如此誤解了。拓跋興先生乃是前魏皇族之後,身份不在本宮之下,更是先天后期大高手,和你非常般配。他雖然已經超過五十歲,但這等年紀相對先天高手而言不過是壯年而已,並不是什麼問題。將來魏國在塞外復國,你必定是開國皇后,這是何等榮光?”
“而述律硄先生則是契丹皇族後裔,待他光復大遼,你妹妹也必然是皇后,到時候你們雲家一門兩皇后,那是何等的風光?本宮將如此難得的機會賜予你們雲家,正是看在雲家對朝廷忠心耿耿的份上。若是換成他人,本宮直接就頒旨賜婚,何須如此這般和你商量?”
雲思月此刻真是呆了,沒想到她從小敬仰和誓死效忠的太子,竟然真的要將她姐妹當成奴婢一樣賞賜給外人,她原本還以為太子之前只不過是為了籠絡那兩個異族先天高手故意說說而已,沒想居然是真的!
一時之間,她腦中徹底的一片混亂,內心更是刺痛難當,她雲家幾代粉身碎骨,她忠心耿耿嘔心瀝血,到頭來竟然是一個和親的物件!
雲思雨境界未到先天,地位更遠遠不如姐姐,此刻雖然惶急,卻也不敢言語,只是心中暗暗下了決定。
太子見雲思月沒有回答,也不逼迫,靜靜的等待雲思月的回應,因為一切都已經在他的掌握之中。
良久之後,雲思月才緩緩的道:“殿下,請恕臣無法從命。”
她的聲音依然平靜,但她微微顫抖著的雙手卻顯示出她此刻內心的煎熬,顯示出她下了一個多麼艱難的決定。
此刻,她的內心正在吶喊:不行!絕對不能讓妹妹和父親都陷入絕望之中!我也絕對不能做賣國賣族之人!
於她而言,她自己的下場如何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妹妹,是她父親。
她妹妹如此孤傲,曾放言一輩子不嫁,到如今除了高昂外沒有任何男子能入她法眼,如果逼她妹妹下嫁一個五十多歲的外族老頭,無異逼她妹妹去死。
她父親雲崇武一輩子對朝廷忠心無二,幾十年如一日的守護在邊疆,三個親弟弟和兩個親兒子都死在戰場之上,幾乎為朝廷付出了一切,如果被父親知道自己剩下的兩個女兒也被逼著和親異族,也不知道如何的痛苦欲絕。
更何況,太子為了對抗蒙匈國和滿金國,竟然要向另外兩個豺狼異族割地和親,那絕對是前門驅虎卻後門引狼,愚蠢之極,這種賣國賣族之舉,她絕對不能答應。
而且,她和妹妹就算是死,也要死得其所,死得乾淨,絕對不能被異族人玷汙半點!
太子被雲思月連番拒絕,心中的怒火終於難以遏制,正要喝斥,雲思月又堅定的道:“殿下,請您收回成命,臣和妹妹無論如何也不會嫁給這兩個外族之人。更何況這兩人狼子野心,一旦將西關河西走廊和關北草原讓給他們復國,來日必將是我厝國的心腹大患,幾百年前七胡亂漢的大禍必定會重演,殿下,請您三思!”
“放肆!”尊貴冷傲、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終於大怒了,猛然大拍玉案,“雲思月,你竟敢違背本宮的命令!竟敢違抗父皇的旨意!你還敢口出狂言,妄議朝政,妄言破壞朝廷和友鄰的關係!你實在是大逆不道!難道你也想造反不成!”
“殿下息怒,殿下且息怒。”
此時,坐在臺階附近的一個先天高手站了起來,拱手止住了太子的怒氣,然後走到地毯之上,度前兩步,風度翩翩的對雲思月行禮道:“雲姑娘,鄙人雖然如今只是一介白身,但鄙人乃是真正的前魏皇族之後,身負復國重任,而且復國大業經過多年艱苦籌備,如今已經大有成效,可以說復國指日可待。”
說到這裡,拓跋興停了停,展露出一副雄心勃勃的表情,然後又對雲思月溫情脈脈的道:“而且鄙人為了復國大業,至今尚未大婚,雖然已有後裔,但不算嫡出,只要雲姑娘肯下嫁鄙人,必然是鄙人之正室,也是將來新魏國之皇后,我們所生兒子必是新魏國之皇儲,來日我們攜手共治魏國,生下子孫千萬,成為新魏國開國雙尊,豈不美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