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條大貨船順流而下,速度全開起來,能有約十節速度,但不斷被騷擾,一路走走停停,從北汕到班幫匡,整整走了一天。晚上,龍吉決定在離班幫匡鎮約十幾公里的地方,在靠近左側岸邊的河道內扎錨宿營。
這裡水面較寬闊,水流較和緩,兩岸淺灘較長,蘆葦茂密,水草豐沛,水下有大批鱷魚,宿營相對安全。但這裡的蚊子與各種水面飛蟲,也更是多,更是厲害,嗡嗡嗡的亂叫,耳邊全是它們飛行的聲音。
龍吉對整個船隊發出警戒命令,老周安排了二組流動哨,每組四人。
“虞隊長,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可我們只能在這裡宿營。一路上有無數土匪,夜裡行船不安全。但這地方是暹羅和瀾滄境內的土匪窩,你看……”龍吉面對虞松遠欲言又止。
“龍大哥,明知道是土匪窩,你完全可以早一點在別的地方宿營啊?我看你就是故意的!”林濤一句話,說得龍吉啞口無言,“梅雪和蘇吉,可都是你小姨子啊,你這姐夫當的……如果我沒猜錯,這又是徐天一的主意吧?”
龍吉無言以對,老周也很緊張,在安排他的船工隊伍,加強防禦。梅雪和蘇吉緊緊跟著虞松遠和林濤,整個船隊都籠罩著一層恐慌氣氛。
虞松遠心裡明鏡似的,徐天一果然出棋和別人不一樣。她既規定不得進入暹羅境內襲擊,又讓龍吉將船隊宿營在土匪經常出沒之地,這分明就是要虞松遠和林濤一定要打掉這些土匪,畢其功於這一個旅程。
心機可真是夠縝密的,不用說,對如何對付藍水和“白星”,這個無所不能的年輕女“魔頭”,肯定也早就胸有成竹了。
龍吉象陀螺一樣圍著他們兩人打轉,虞松遠觀察一下週圍地形,給他吃了定心丸。他小聲說,“龍大哥,你是船隊老大,別人都可以怕,但你不能。你放心休息,我們心裡有數!”
飽餐船工們吃得戰戰兢兢的,虞松遠和林濤兩人,見老周已經嚴加防範,也插不上手。兩人在幾條船上轉了一下,便洗漱完,鑽進一張蚊帳內躺下,很快便沉沉睡去。兩個女孩心事重重的,在艙面上嘰嘰喳喳地聊了一會天,也進艙睡下。
雖然虞松遠讓大家放心,但龍吉的心還是懸在嗓子眼。他根本不敢睡,抱著槍坐在駕駛臺內,一顆接一顆的抽著煙。他一個晚上都在想,要是劉國棟和林柱民兩個殺神在,那該多好!
夜裡一二點,甲板上人員慌張走動的聲音,把虞松遠和林濤從睡夢中驚醒。他們從艙板下拿出武器,見梅雪和蘇吉、兩個小使女,都從蚊帳內探出驚慌的小腦袋,神情緊張地看著他倆。虞松遠蹲下來,也不知道她們能不能聽懂,用英文小聲安慰說,“都不要驚慌,不會有危險。全呆在船艙裡,不準上艙面!”
見四人象四個木偶一般,腦袋猛點一氣。兩人提著槍走上甲板,龍吉和老周及幾個船工,都提著槍趴在甲板上。原來,遠處白霧濛濛、隱隱約約的河面上,象鬼影子一樣,時隱時現,出現了幾個小舢舨的影子。
“這些是什麼人?是暹羅散兵嗎?”
“半夜出沒的,肯定是暹羅的潰兵、強盜。我們掛著瀾滄的國旗,瀾滄的土匪都知道我龍吉的名號,很少有敢硬搶的。沿途不管是政府的,還是地方勢力的,我該交的錢,一個基普、一個阿特都沒少交。只有暹羅的軍警散兵,他們不懂道上的規矩,膽大包天,這肯定是他們,硬著來搶劫的!”龍吉緊張地說。
“六條小船,一邊三條。每條船上都有三人,十八個人。這來頭不小啊,平時遇到過嗎?”林濤問。
“遇過多次,一船講理的給錢也放行。但是,也遇到一次硬搶的,也是這地方,遇到大風跑不起來,夜裡在這宿營。那次是六個人,三條小船,也是夜裡,讓我們全乾翻了,餵了鱷魚!但我們也沉了一條大船,死了十七八個人。”
虞松遠用夜視望遠鏡觀察了一下週邊環境,神經迅速緊張了起來。
龍吉、老周及整個船隊,都被暹羅的潰兵吸引了注意力。更大的危險,卻是隱藏在河邊葦叢後面的另一股瀾滄土匪隊伍。河岸左邊,在大堤頂上至河道這幾百米距離內,生長著一大片茂密的蘆葦。葦叢離船隊約有百十米,邊緣分明露出兩根黑色的棍子。
雖然光線暗淡,但仍不難判斷,那是兩支黑洞洞的槍口……
本書來自 品&書#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