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機場外面的廣場上,虞松遠有一種時空錯亂的感覺。剛才還在中國新疆首府烏市機場吃泡饃,每個人還買了一小袋精緻、可口的葡萄乾。劉國棟在機場免稅店裡,還看好了一把和田小刀。愛不釋手,把玩了半天,到底惋惜地沒有買。現在轉眼間,他們已經身處異國首都了。
遠處廣場邊上,一個清真之國老人佝僂著腰,揹著手,牽著一頭東張西望的毛驢,站在欄杆外邊,好奇地看著廣場之內的行人。老人和毛驢的身後,不時有裝飾得花花綠綠的貨車,慢悠悠地駛過。這一切,讓虞松遠恍然置身於剛才那個夢中的遠古世界。
剛才飛機飛越帕米爾高原的時候,他打了一個小盹,做了一個小夢。他記得看到蒼蒼茫茫的戈壁大漠上,一支駱駝隊,鈴聲叮噹、幽遠、孤獨,行走在古老的絲綢之路上。駝隊從漫漫戈壁深處逶迤走來,翻過高聳入雲的帕米爾高原,進入另一邊的雪域高原。
虞松遠那會就站在高原上,風徐徐地吹著,小刀子一般。那裡是一個冰雪皚皚的童話世界,一個穿著白色巴袍、頭戴羊皮氈帽、捻著長鬚的清真之國老人,手裡牽著一頭毛驢,從他面前慢慢走過。老人嘴裡還用烏爾都語唸唸有詞地哼著一首歌:
“我創造了世界,從同一片泥土和水,
你建立了韃靼、努比亞和伊朗,
我從塵土裡提煉出純淨的鐵砂,
你製造刀劍、箭頭和槍炮;
你做成鋤頭去砍伐園裡的樹,
你做成籠子去關閉唱歌的鳥……”
眼前的情景,雖然沒有雪山,沒有那首他並不明白的歌曲,但卻有一模一樣的長鬚老人,一模一樣的小毛驢。
機場前的廣場上,此刻卻也冷冷清清,不象國內的機場,有那麼多推著行李、行色匆匆、熙熙攘攘的行人。正如那個漂亮乘務員說的,左手邊的停車場上,果然停著幾輛黑色轎車。
林柱民上前看了一下,基本都是空車。只有一輛豪華福特牌轎車,車窗子貼著膜,裡面看不清是否有人。剛才乘務員說有車等他們,只能就是這輛車。可人家不下車,你也不能厚著臉皮上去問哪。
林柱民訕訕走回,四人便都點上一支菸,悠閒地抽著。
一陣稍有涼意的小風颳過,讓剛從大廳內走出來的他們,不禁打了一個寒顫。等到他們煙都抽完了,福特轎車的車門才開啟,一個頭戴深紫色絲巾、身穿長褲和鮮豔的及膝罩衫的清真之國女子,從車上並膝優雅地下車,款款走近他們四人。
從絲巾下棕色的面板,緊繃的面部肌肉,亮晶晶的雙眸,輕盈的步態和高挑的身材,你根本就看不出年齡,更看不出面部有什麼特徵。
女子並沒有鞠躬致意,似乎是無意間展示了一下手中的軍徽,然後笑嘻嘻地用英語和烏爾都語混合著,細聲細氣地低聲說,“Iloveyou,too.歡迎遠方的貴客,請孩子們跟我上車吧!”
看來人家不僅早就在這等著了,並在車裡細細地端祥了他們一會。林濤的博愛,人家也都看在了眼裡。虞松遠對情報特工的多疑多少有點不適,但還是向女子致意後,四人上車。女子緊抿著嘴唇,輕盈地駕著車,轎車無聲地滑出停車場。
引擎嗚地一聲,車子直接衝出機場廣場,向高原城市***堡駛去。
“就你一個人?”林濤驚訝地問。
從表面雖然看不出年齡,但這女人也就三十四五歲的樣子。從資料上看到,宗教原因,加上鄰國戰亂時期,清真之國單身年輕女子,平時是很少一個人出門的,何況要獨自開車到機場接人。
女子聞言,馬上故意裝出一種很委屈的小女人腔調說,“對啊,沒有人陪我。老闆到白沙瓦公幹了,就我一個人孤零零地留在***堡,好等諸位小帥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