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跟著朱老師來到廚房,四菜一湯,恰是家常風味,甚是可口。肖雨嬋問道:“大媽,今天就我們三個住店嗎?”
“白天剛有四個人退房走了。剛才你們出去這一會,倒是有四五個人來看了一下房子,沒看好又走了。”大媽說:“小店生意一向清淡,在這裡住的一般都是時間不趕趟的過路客,要求不高,粗茶淡飯,能對付就行。”
大媽說完,就匆匆忙忙回家帶孩子去了。
晚飯後,虞松遠和林濤先在外面地面、窗臺和門前忙活了一下,然後關上門。洗漱完後,端著漱口的杯子到室內轉了一圈,將一口水噴在木門的轉軸上。然後與林濤兩人,一人一張床,衣服也沒脫,開始呼呼大睡。
肖雨嬋先是在裡間開啟電視看了一會,是電影《青松嶺》。她不喜歡這種“高大全”片子,覺得沒意思,便有點困了。關了電視,室內忽然一下安靜下來。想睡下,心裡又有些發虛。聽外間一點動靜沒有,便戰戰兢兢地開啟門,伸出腦袋一看,不禁嚇了一跳。
只見外間漆黑一片,適應了一下,就著裡間的燈光,才看清情形。原來兩人僅脫了皮上衣蓋在上半身上,都是倚著疊好的被子,臉朝上,鞋子也沒脫,就呼呼大睡開了。她怕驚醒他們,便悄悄溜到虞松遠的床邊,默默地坐了一會。
只要聞著他們身上的味兒,她就感到無限安全,心裡很踏實。
見兩人呼呼大睡著,都發出輕微的呼嚕聲,睡得很熟很熟的樣子,一路顛簸,自己不禁也一陣睡意襲來。她想就這麼躺下,試一下覺得挺涼。想拽虞松遠身上蓋著的皮夾克,試了一下又沒敢,生怕弄醒了他。
輕輕回到裡間,想拉燈睡覺,忽然又想起他們說過追兵已經來了,夜晚勢必要有一場惡仗。掀開窗簾一角,看著鐵柵欄外黑黑乎乎的院子,心裡一陣陣發毛。便拿著薄被子,虛掩著裡間門,倉皇跑到外間,悄悄爬到虞松遠的床上,蜷成一團,緊緊巴巴地睡在旁邊。
恰好虞松遠輕輕地小翻了下身,皮衣下面抱在胸前的右手,伸出皮衣外面,又睡開了。肖雨嬋大喜,往上竄了竄,偷偷枕著虞松遠強壯的胳膊,背朝著他,蜷成一團,舒舒服服地睡了過去。
虞松遠睡得雖然很沉,但肖雨嬋第一次坐在床邊的時候,潛意識裡他就感覺到了。當她抱著被子躡手躡腳,象小偷一樣再次爬上床的時候,虞松遠潛意識裡雖然有點不樂意,但一想到她如驚弓之鳥一般,便故意伸出胳膊讓她枕著好安心入眠。
林濤睡到夜裡十二點的時候,就被手錶的震動叫醒。他見裡間屋裡依然亮著燈,以為肖雨嬋仍在看電視。靜靜地聽著外面院內的聲音,到夜裡十二點半的時候,他抬起身,向虞松遠的床上看了一眼,不禁啞然失笑。
黑暗中,只見肖雨嬋象一隻小貓一樣,蜷縮成一團。雙手抱著自己的膝蓋,頭枕著虞松遠的胳膊,用薄被子緊緊地蒙著自己的腦袋,安靜地睡在虞松遠的旁邊。
林濤輕輕起床,悄悄套上黑色的夜行衣。拉開門,小心避過地上的機關,然後悄然躍上房頂,並迅速伏著,一動不動。一房之隔的文化館書場剛剛散場,院內大燈已經關閉,但門前的看門人房間,裡面仍然有微弱的亮光。
將房頂仔細搜尋一下,沒發現危險。再看黑暗的街道兩頭,卻分別有一輛麵包車停著,不時有人上車或下車,忙忙碌碌,鬼鬼祟祟地活動著。進攻正在準備中,看來還挺專業,進攻時間估計選擇在後半夜一二點開始。
他跨過小巷,在臨近文化館旁邊的平房頂上的斗拱下,潛伏下來。
凌晨一點,虞松遠也被自己的手錶的震動叫醒,他悄悄地抽出自己的胳膊,肖雨嬋還是被驚醒了。她驚慌地抬起身子,也跟著想坐起身來。
虞松遠趕緊用手捂著她的嘴,趴在她的耳邊悄然說:“不要說話。他們的進攻就要開始,我出門後,你要將門從裡面拴住。不管院子內發生什麼,你也不準出去,聽到嗎?聽明白就點點頭。”
肖雨嬋聽明白了,她膽顫心驚,渾身直哆嗦,但還是拚命點點頭。
見虞松遠套上黑色的夜行服,起身踮著腳尖,悄悄走出門外,她趕忙把門從裡面緊緊拴住。又不放心,費好大力氣把外面那張林濤睡的床拖了過來,將門死死頂住。然後,趕緊回到虞松遠的床上,抖抖擻擻地拿起被子,將自己一古腦兒全部蒙進被子裡。
虞松遠出門後,推推門,見已經拴死,便輕輕躍起,手抓房簷,無聲地翻上瓦頂。街道上路燈昏暗,影影綽綽。房頂上一片黑暗,看不真切。他戴上夜視鏡,靜靜地伏在文化館房頂的飛簷下面。
仔細靜聽,街道上很安靜,說明進攻仍未開始。但兩邊深深的小巷內,卻似乎有人故意踮著腳尖走動的微小聲音。果然,有兩個綠色的身影,從文化館兩邊的小巷內,悄聲縱上房頂。然後象貓一樣,躡手躡腳地向旅館房頂走過來。
兩人來到旅館頂上,相隔十來米,便一一潛伏下來。
虞松遠原以為他們要揭瓦進入室內,正要進攻他們。忽然見他們竟然在房頂潛伏下來,便知道他們的用意了。他們潛伏的位置,對院內視界很好,只需要兩枝步槍,甚至兩支手槍,幾乎可以將整個院內,都置於火力威脅之下。
狗日的,還挺專業。虞松遠心裡暗暗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