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回到第一分段,水更少了,魚已經開始象開了鍋一樣在水裡亂竄。巧雲興奮得直蹦高,套上靴子就要下水。虞松遠說:“慢!”然後,將靴子從她腳上扒下,在裡面墊上很多幹稻草,才讓她穿上,專門負責守著草簾抓魚。
巧雲試試很舒服,心裡很滿意,但還是在虞松遠腚上踢了一腳,嘴裡說,“咱倆扯平了!”說完,就高高興興地下水撿魚了。
水只剩十幾公分時,已經到中午了,大盆內起碼已經被抓起十幾斤了,巧雲高興得不停地咯咯大笑,笑聲在墳地邊迴盪。虞松遠見她高興得忘了餓,便說,“魚一條都跑不了,我們快餓死了,你先去做午飯。”
“五個人,為什麼就該我做飯?”巧雲興奮得不願離開,虞松遠氣得沒理她。可能想想只有她一個女的,一會,便蹦蹦跳跳地跑去草棚內做飯。
巧雲來到草棚內,點起火開始燒山芋。又跑過去拿來五條刀魚,清理乾淨了,用柳枝穿著烤著。最後,還燒了一小盆開水。
山芋熟了,大家一起來到草棚內吃午餐。這時就體會到有女人的好處了,烤山芋、烤魚,太豐盛了。將烤黑的魚皮一扒,沾上鹽,或就著鹹菜吃,雖然有點菸味兒,但簡直太香了。
舒同感嘆,“還是有女人好,這幾天我們都喝的是涼水。也怪,水這麼髒,也不拉肚子。”
陳嵐說:“好是好,就是現在加入,太佔我們便宜了。你不知道我們這半個多月,推了多少土方,戽了多少水。”
巧雲可不饒人,抬手給了陳嵐一拳:“蘇南人,真小氣拉巴的,一點不棍其(蘇北方言,不仗義),你還算男人嗎?那是你們沒叫我,怪不得我。再說,你們以前可沒少佔我和蘇雲便宜,這帳我遲早是要和你們算的。”說著,自己的臉就先紅了一下。
這是他們兄弟四人心裡最軟的一塊,被人家揭了老底,大家立即不敢反駁了。畢竟現在大了點,開始男女有別,對小時候玩的遊戲,還記憶猶新。現在想想,當時玩得確實有點過火,是佔了人家女孩子的便宜。
飯後,是收穫的時候,等水基本戽盡時,泥水中一片一片的,全是魚兒在蹦達、跳躍、翻滾。巧雲與舒同兩人負責抓魚,整整四個大盆,全部裝滿,足足有八九十斤。
魚撿完,抬到棚內,陳嵐與“胖墩”又打來一桶清水簡單洗了一下。老天哪,大刀魚、大紅魚、大烏魚、大混子(蘇北方言,大草魚)、大鰱魚,滿滿四大盆哪。這一刻,兄弟四人身上的疲憊消失得無影無蹤。
巧雲樂得咯咯地笑個不停,歡樂的笑聲,收穫的喜悅,也讓他們鬥志更盛。剩天黑前的功夫,虞松遠已經開始將第二分段的圍堰上切開口,用草簾擋著,開始放水。
陳嵐說:“舒同你和巧雲回去送魚,再讓我媽做點好吃的拿來大家吃。”
兩人答應,高高興興地推著兩車魚,回到虞松遠家。還離家老遠呢,巧雲就高聲大喊,“大爺大媽,二爺二媽,不得了了,快,快來啊,魚來了,魚來了!”
眾人出去一看,都大吃一驚。這麼多?虞新河說,“找秤,分了。”於是,虞新民拿來秤,開始分魚。
於月月則抱著舒同的頭,心疼得不行。沒想到正在興奮頭上的舒同,一點也不領情,“媽你別這樣,我一點不累。”
於月月抬手就是一個爆慄,“小王八蛋,我拍馬屁還拍到腰上了?都變成又黑又瘦的泥鰍了,還說不累,騙鬼!”
教授慈愛地摸著舒同的腦袋說,“我看確實是不累,雖然瘦了黑了,但更結實了。”
魚送到各人的家裡,家長們都坐不住了。虞新民問舒同:“才弄完第一段堰內,是吧?”
舒同說,“是啊小爺。後面就好弄了,水放掉一大半,今天戽一晚上了,明天中午第二段就能戽見魚了。”
巧雲的父親虞新柱說,“大哥、小哥、陳師傅,到時候了,我今夜就去幫幫他們吧,你們明天再去。”
虞新民也說,“第二段能放完一多半的水,不能停,要不河裡生水很快,就白費功夫了。大哥,我們都去吧。”
虞新河還想讓他們歷練歷練,這時教授也說,“虞老大,最難的是前面建堰截水,孩子們都做完了。現在不能耗功夫,要不就讓孩子們白費許多勁了。”
虞新河這才說,“行,教授,我們四人現在就過去。”
於月月和王鳳也要去,虞新河說,“你們就別去了,巧雲今晚也別去了,明天再去。後面還有十幾段呢,悠著來,你們送送吃的,再負責分魚賣魚就行了。”
佘文秀問,“要不要叫松久也去?”虞新民有三個兒子,老大虞松久已經成家後分家另過,老二虞松明與虞新河的二兒子虞松路一起,正在外地讀高中。
虞新民說,“我看不要這麼多人,先不要叫他了,等人手不夠再說。”
四人和舒同一起,推著車子,拿著晚飯,轟轟烈烈地趕去增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