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花低低地“呀”了一聲,認出那人是喜子,她捂住狂跳的心臟,說:“神神道道的,你嚇死我了。”
喜子指了指惱畔上,說:“有人。”
豆花說:“我也發現了。”然後關照喜子,多留點心,各自回窯裡去了。
豆花再也沒了睡意,她吹滅油燈,雙眼盯著黑黢黢的窯頂,支楞起耳朵,聽著外面的動靜。
雞叫二遍的時候,豆花聽到暗道裡傳來了輕微的響動,這是大棒回來了。
她又下得炕來,趴窗戶上往外瞅了瞅,院子裡靜悄悄的,只有牲口圈那裡傳出了牲口吃草料的聲音。
她又跳上炕來,挪開炕櫃,揭開炕蓆,下了暗道,大棒果然藏在裡面。
大棒喘著粗氣,一把抱住豆花,說:“姐,我專門來和你告別的,我得走了。”
豆花雙手箍住大棒的脖子,兩腿纏在他的腰上,說:“我才不管呢,不能走。”把大棒全身上下,親吻了一遍。
又咬著他的耳朵說:“鐵殼子船沉沒的那個地方,有一個大的回水灣,岸上有一株歪脖子的紅柳樹,往右手數,第三棵紅柳樹下,埋著鬼子鐵殼子船上的所有武器。”
那天晚上,豆花和船老大們把鐵殼子船上的武器彈藥運到岸上藏了起來,就是要找個合適的時機,送給大棒們的隊伍,巧合的是,就遇到了大棒。
交代過後,豆花鬆開大棒,依依不捨地送他出了暗道,目送著他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這一晚註定又是一個不眠之夜。
第二天早上,豆花起來先照了一下鏡子,眼睛有點浮腫,兩個眼袋有些下垂。她揉了一把眼睛,走出門來,喜子已經忙碌上了。他看了看豆花,欲言又止,那個被他誤認為逃住宿費的男人,自從進了老闆的窯裡,就再也沒有出來,他還在嗎?
豆花捕捉到了喜子探尋的眼神,覺得沒必要瞞著他了,就說:“走了。”也好讓他放心,不別再提心吊膽了。
喜子“噢”了一聲,說:“我拉水去了。”
喜子趕著水車剛走到拐角那個地方,又撞見了馬營長,他身後還跟著一個眉清目秀的小後生。
喜子笑盈盈地迎上去,說:“馬營長來了,我去稟報老闆一聲。”
馬營長按著喜子,說:“不別了,我就隨便走走,沒事,沒事。”
喜子就衝著客棧,大聲吆喝:“老闆,馬營長到。”算是給豆花報了信,不知道她聽沒聽到。聽沒聽到也沒多大關係,那個客人走了,他的心裡也不擔心了。
馬營長進了客棧,豆花正裹著頭巾掃院子。他徑直走到身邊,說:“這些粗活還要老闆親自幹,讓下人去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