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疼歸心疼,權衡利弊,二者選其一,她只能出此下策,這叫花錢買平安。
她猜測,不出兩天,呂府將有轟動的訊息傳出來:六姨太失蹤了。
還沒等上兩天,初五早上,接財神的炮聲響過不久,大太太就吆喝上了。昨天在牌桌上,她連褲子都輸掉了,老爺發的過年紅包,全進了老六的兜裡。已經說好了,今天接完財神就開局,她發誓,今天一定要扳回一局,讓老六這個妖精也脫一回褲子。
大太太等不到六姨太來,就親自過來喊她。門外喊了幾聲,都沒有迴音,她嘴裡罵著:“老東西,一晚上折騰,你一把老骨頭,終究要讓老六給你榨乾。”
就舌頭舔破窗戶紙,果然看到被窩裡兩個人摟在一塊,睡得昏天暗地,死過去一般。
大太太又是拍,又是喊,窯裡的兩人卻無動於衷。她急了,一腳踹開門,罵著不要臉的,過去掀開了兩人的被子,自個卻瓷在了那裡:紅綢子被子裡,包著綠緞子被子,被窩裡根本就沒人。
事情有點蹊蹺,大太太第一感覺就是出事了,就銳叫起來:“來人哪,快來人啊!”
第一個趕來的是宋管家,宋管家好像早就知道了這事一樣,沉著冷靜地對大太太說:“太太,大院裡下人多著呢。”
宋管家的言外之意是,無論發生了甚麼事,要低調處理,千萬不敢張揚出去,要是讓下人們知道了實情,還不得把老呂家的臉當屁股笑話。
大太太忙捂住自己的嘴巴,驚慌地看著宋管家。別看這個婆姨平時吃齋唸佛,有主有意,到了這種時候,也是六神無主?這種事,還得男人來做主。
六太太就問宋管家:“老爺呢?呂德仁死哪去了?”
在府裡,也只有她敢這樣罵老爺。
宋管家說:“我哪裡能知道老爺的行蹤呢?”
其實他是知道的,老爺昨晚去了國軍的營房,那裡有個妖豔的女處長,和老爺眉來眼去好久了,老爺常常要去國軍女處長那裡過夜。
宋管家安撫大太太的情緒,說:“六姨太也許是有事出去了,過幾天就會回來的。咱這裡先不要聲張,等老爺回來了,再做計議。”
大太太打牌的興趣也沒有了,索然無味地扭著屁股,回了她的齋堂,捻起念珠,念起了“阿彌陀佛”。
豆花心知肚明,她靜靜地觀看著這戲劇性的一幕,居然產生了一種幸災樂禍的心裡。
宋管家安撫住大太太,在各房院前轉了一圈,又到下人們的住處巡邏一遍。有那聽到動靜的下人在那裡議論紛紛,宋管家一律用威嚴的目光制止了議論。
然後揹著雙手,溜達到豆花這邊,在院子裡站下,抬頭看著天空。
此色天色已明,早晨的空氣清新微甜。宋管家張大嘴巴,貪婪地吸了一口空氣,朝著豆花窯裡望了幾眼。看到豆花也在玻璃窗上往外瞭望,就長舒了一口氣,拍打了一下長衫的下襬,邁著八字步,悠哉悠哉地到了別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