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花沒有搭理他,眼睛盯著遠處的一隻野兔子,說:“二棒,想不想吃肉?”
一聽到有肉吃,二棒眼都綠了,哈喇子就流出來了,問:“嫂子,哪裡有肉呢?”
豆花手裡捏了一塊石子,說:“撿柴去。”順手一扔,那隻兔子蹦躂了幾下,一動不動了。
豆花這一連串的動作一氣呵成,自然流暢,把個二棒看的目瞪口呆,要不是親眼所見,他怎麼能相信嫂子有這麼大的本事呢?牛皮不是吹的,大山不是堆的,黃河不是尿的。二棒親眼見證了嫂子的本事,對她更是佩服的五體投地。等燒好了兔子肉,他把一條肥肥的兔子腿遞給豆花,一臉羨慕地說:“嫂子,你吃。”
又奉承豆花:“嫂子,你不光人長的漂亮,還會打槍。你不光會打槍,還會打石頭。你不光會打石頭,還會生娃,生的還是男娃。嫂子,你智勇雙全,天下無雙。”
豆花不由地失笑起來,彎著腰說:“把你一個二貨,是個婆姨,都會生娃。”
二棒忙趕了一句話:“也不是,五油就不會生娃。”
五油是四油的妹子,嫁給和家窪張電清的大兒子,一直不會生娃,被婆家人看不起不說,少衣無吃,還三天兩頭挨湊,日子過的那叫一個苦不堪言,常常回來穀子地哭訴,無奈自己孃家也沒人,給她出不了冤氣。
叔嫂倆吃完一隻兔子,二棒意猶未盡,說:“嫂子,沒吃夠,再打一隻。”
豆花說:“總得有兔子好打吧。”
二棒就睜大眼睛,尋找野兔。
看了好久,二棒指著一處黃蒿,說:“嫂子,黃蒿動了,那裡有兔子。”
豆花果真看到,那一處黃蒿在瑟瑟抖動,她撿起一塊小石子,順手扔了出去。
就聽得“哎喲”一聲,從黃蒿那裡跳出一個人來,手捂著腦袋,兩個指縫間有一股子鮮血流出來。
豆花趕忙過去,撫住那人,嘴裡不住地道著歉。
一旁的二棒卻撫掌大笑起來,一邊笑著,一邊說:“狗日的候孩,你也有今日,看你再欺負五油,吃了我嫂子的一彈了吧。”
這個人不是旁人,正是五油的老漢候孩。
豆花不認得候孩,仔細看去,這人長得倒也周正,頭上箍了一塊羊肚子手巾,大襟襖,圍檔褲,千層底鞋,褲腳紮了綁腿,看起來和別的鄉親們也無二致,不同的地方在於,這個候孩抽著紙菸,肩頭斜掛了一支盒子炮。
候孩捂著腦袋,罵罵咧咧的,說:“狗日的,你兩個,吃豹子膽了,敢打老子,老子要讓你倆吃不了兜著走。”
二棒反唇相譏,說:“你狗日的別詐唬,爺不怕你,有我嫂子呢。有能耐去叫你的小鬼子祖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