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子就說:“你回來了,我就能給他結帳,讓他走人。”
豆花忙說:“也不在乎這一天兩天,我剛回來就打發人家走,不太合適。”
喜子就接過豆花肩上的包袱,回去給她交帳,這半個月的收入支出,都列的明明白白,一毫不差。
豆花就笑著說:“這是隨時準備著要給我交帳呢。”
喜子故意苦著臉說:“我人笨,還真不是當老闆的料。”
豆花譏笑他:“你要是笨了,大峪口就沒有聰明人了,連我都讓你蒙鼓裡了。”
喜子不好意思地叫了聲老闆,說:“明天吧,明天打發老張頭走,我還掃院子去。”
這些日子太過勞累了,豆花中午睡了一小會。這一小會,就睡到了半下午,她醒了,躺在炕上不想起來,就看到窗戶上有人在往裡瞧,她問了一聲:“誰?”
就聽得亢鳳的笑聲傳了進來。亢鳳一進門,把豆花拉起來,誇張地對她又摟又抱,直問她這些日子去了哪裡。
兩個婆姨瘋瘋癲癲地鬧騰了一陣,豆花就問亢鳳:“嫂子這幾天出沒出門?把姓賀的拿下了吧?”
亢鳳在豆花屁股蛋子上掐了一把,說:“我能上哪去了,那個姓賀的煩死了,又不做正經的營生,還天天纏著我,煩死了。”
豆花說:“他是騾子,你不知道嗎?有那賊心,沒那本事。哈哈哈。”
亢鳳看似無意,突兀地轉移了話題,問她:“你回去時去沒去過張家灣?”
豆花愣怔了一下,很自然地說:“回去時沒走張家灣,來時走了張家灣。”她撒了一個謊。
兩人東一句西一句地說著話,老張頭來了,他是來向豆花道歉的。
老張頭把腦袋低得深深的,說:“老闆,是我有眼無珠,今早上不該那樣和您說話。對不起!”
豆花就“咯咯咯”地笑起來,和亢鳳學起老張頭早上的話來。亢鳳腰都笑彎了,說:“這個老漢有眼力,一眼就能認出來,你是黃米。”就不由地看了老張頭一眼,神情突然有些慌亂,慌失失地說:“看我這記性,光顧著和你說話了,忘了還有事呢,我得先走了。”
匆匆忙忙走了。
亢鳳的突然變化,當然逃不過豆花的眼睛,她走了之後,豆花問老張頭:“你倆認識?”
老張頭懵裡懵懂,說:“不認得。”從他的表情看,老漢沒有撒謊,他真不認得亢鳳。
豆花就告訴他:“鳳來客棧的老闆,亢老闆。”
老張頭“噢”了一聲,又說:“不認得。”又向豆花道了歉,轉身就要離開。人走出門去了,突然想起來甚麼一樣,自言自語地說:“好像在哪裡見過呢。”
豆花聽到了,忙追著問:“哪裡?”
老張頭迷迷糊糊地說:“這個婆姨好像有一天進過我家的院子。”
豆花趕緊問:“哪一天?”
老張頭眯縫著眼睛,抬頭盯著天空,想了又想,最後說:“想不起來了,也許是我記錯了。”
豆花心裡有些失望。老張頭走後,她叫來喜子,關注他,給老張頭結工資的時候,多給他一點。還讓喜子關注老漢,這幾天一定要多加小心,沒事了千萬不可外出。
喜子答應下來,狐疑地看著老闆,這個婆姨這是又發現了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