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花目光越過翻滾的河面,嚮往著河對岸的生活。忽聽得河面上有忽喇喇的水聲響起,她放眼望去,一條大魚一躍而起,在河面上打了一個挺,又直直地落入水中,濺起了一片水花。
豆花就想著,要是闞大哥在場,這條大魚肯定能夠被他納入囊中,做一頓饕餮美餐。
這樣想著,眼前就有一個人影閃過,但不是闞大哥。她定了定神,就看到不知道甚麼時候從上游划來了一隻羊皮筏子,有一個戴了鴨舌帽的男人身手敏捷地跳上筏子,筏子順流而下,朝著風陵渡方向漂去。
河面上突然起了一股風,吹掉那那人頭上的帽子,豆花看到,那原來是一個光頭。
豆花看著那隻羊皮筏子越漂越遠,最後變成了一個黑點。她回過頭來,看著青馬河水出神。
青馬河是黃河的一股支流,在與黃河的交匯處,青馬河青青的河水,和黃河渾濁的黃湯涇渭分明,相伴而行,勾肩搭揹走出約摸有兩裡之地,兩股河水才互相交融,融合在一起,青馬河藉助著黃河的力量,黃河也是由著這樣一股股的支流不斷壯大,雙方互相支援,互相包容,一起轟轟烈烈地向前奔騰。
在青馬河和黃河交匯的地方,有一股黑色的細流也湧進了黃河裡邊,這應該是鳳來客棧的下水。豆花心裡對賀老闆當初的這個設計讚歎不已,這都是有遠見的設計,將汙水都排進河道,怪不得無論下多大的雨,鳳來客棧都沒有積水呢。
豆花又轉悠了一會,她今天早上哪兒都沒有再去,就圍繞著鳳來客棧,似乎也沒有看出甚麼端倪。
從河道里上來,大峪口的街上已經熱鬧上了。開門面的,大門敞開著,想把每一個顧客都拉進自己店裡。擺地攤的,都在扯開嗓子,鼓動著如簧之舌,誇獎著自己物品的價廉物美,引得每一位顧客驢足觀看。
有一個賣老鼠藥的,口裡說詞一套一套的,引來不少人觀看,只聽得他連花落一打,連說帶唱:
上你的炕,爬你的床,
咬壞了你的緞衣裳。
冬咬棉,夏咬單,五黃六月咬汗衫。
東屋裡跑,西屋裡跳,咬棉褲,拉棉襖,弄的滿屋盡虼蚤。
老鼠牙賽鋼鍘,冬鍘單,夏鍘棉,二八月裡鍘鋪毯。
吃你豆,吃你麥,還吃你的紅薯乾兒,光吃心兒,不吃邊兒,剩下都是眼鏡圈兒。
爬鍋臺,上案板,踢爛盤子蹬爛碗。
老鼠精,老鼠能,不要梯子會上棚。
喂個豬,喂個羊,總比喂個老鼠強。
弓弓著腰,杵杵著勃,光吃糧食不幹活。
咘噔噔,咘噔噔,一直咘噔到三四更。
你不買我不賣,老鼠在家談戀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