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完了,兩人都“哈哈”笑了,兩人目標一致,都要去張家灣趕集,置辦年貨去呢。
這一天的太陽很好,天高氣爽,萬里無雲。碧藍的天空,明晃晃的太陽照在雪地上,刺得人睜不開眼睛。
空氣中沒有一絲風兒,但積攢下的還是凌冽的寒冷。路上的積雪沒有融化的跡象,踩在腳底下“咯吱咯吱”響。
老穀子說:“這場雪消不掉了。”
老九說:“坐冬雪,消不了了。”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拉著話,離張家灣越來越近了。老九就說:“到了張家灣,得多長一隻眼睛,別再讓小鬼子抓走了。”
提起在鬼子營的那段日子,兩個老漢身上都不由自主地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老穀子回應道:“那是自然,別大過年的,再遇到了倒黴事。”
他又對老九說:“去了張家灣,多留點意,看能不能遇到了豆花。”
豆花是老九最忌諱的一個名字,不提還好,一提起來他就恨得牙根子癢。他看一眼老穀子,心裡說:老子最不想見到的就是這個妖孽,你還讓我留心,她死了才好呢。
一提豆花,兩人誰也不再說話了,剛才還熱烈的氣氛,一下子冷了場。
過了有一袋煙的功夫,老九首先打破沉默,他說:“要不,咱別去張家灣了,去大峪口吧,大峪口駐著國軍,沒有鬼子。”
老穀子遲疑不決,他是想去張家灣的,萬一能遇到豆花了呢?大過年的,她有家不回,上哪兒過年去呢?
老穀子現在對豆花的感情發生了變化,那種曖昧之情少了,多了幾分父女的那種情懷,他心裡曾經想過,等豆花回來了的那一天,他要把她當女兒對待。他今天去張家灣,有很大的成分是,希望在張家灣能夠和豆花邂逅。
老九看出了老穀子心裡的小九九,說:“去了大峪口,說不準也能遇到豆花,能遇到你的那個親圪蛋。”
老九的揶揄之情不言自明。
老穀子就沉下臉來,說:“不敢胡說八道了,過去是過去,以後是以後,從今往後,豆花就是我的閨女。”
這等於是承認了他和豆花有過一段曖昧,也向老九表明了自己的決心和態度。
聽老九這樣講,老穀子覺得也有道理,大峪口沒有鬼子,也許豆花真去了那裡呢。
兩個老漢改變了方向,不顧路途遙遠,朝大峪口走去。
大峪口也是黃河上的一個渡口,繁華程度比不得張家灣,卻也是一個水旱碼頭。
到大峪口,得繞到雙乳山的腳下。兩個老漢走得渾身冒汗,腳腿乏力,就坐在一棵大樹下歇腳,再抽上一袋旱菸鍋子。
老穀子說:“老九,今日去大峪口,乾脆住一宿明天再回,今日咱倆的盤纏我一個人出。”
這人要改變起來,也真的是太快了。老穀子就是這樣,平時摳的要命,自己吃還嫌肚子大了。今日突然大方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