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論這些的人並不關心,因為他們覺得這些問題的答案在鎮上的警方進行調查時都已經得到過了。
既然警察沒有給出更多的理由,那他們也不需要對此表示質疑,只需要藉此反省,將自己的孩子看得更牢,剝奪他們小小年紀便出去四處瞎鬧的權利就夠了。
但有人顯然不這麼認為。
謝淵經過一個看起來很有氣質的女人時,聽到女人偷偷的、不屑的冷哼了一聲,和坐在旁邊的另一個女人抱怨。
“她倒是會給自己賺名聲,誰不知道啊,小洋出事那天她還在跟我們打麻將呢。關心?這女人哪有資格說自己關心過孩子,她家小洋好幾次回去沒飯吃,還是來我家蹭飯的。”
女人這麼說著,同伴深以為然地點頭。
謝淵駐足,依靠在旁邊佈置著黑白假花的柱子上,彷彿在悲傷氛圍中逐漸疲憊的過路人。
最後女人總結道:“小洋是個乖孩子,就算他偶爾玩心重……會出這種事,也是王雪梅看護不力的責任。怎麼現在這些人反過來,在小洋的葬禮上指責小洋不該如此頑皮?”
“這些人到底是來悼念小洋的,還是來看王雪梅作秀的?”
“噓……”同伴讓她小聲點兒,無奈卻又看得透徹,“葬禮嘛,本來就是辦給活人看的。”
“哼,無趣,簡直是在浪費我的時間。”
她們同樣是中年女人,氣質都很出眾,像是家境殷實,又有些知識底蘊。按照這個怪談展現出來的年代感,再往前推個二三十年,大約年輕時,她們也稱得上富家小姐。
尖銳,刻薄,但骨子裡就有著敢說的能力,正因為本身的優越感,才更加看不慣一些令她們不爽的人的嘴臉。
“張小洋是想告訴我們這場葬禮的虛偽嗎?”溫錯小聲問著,他似乎已經從零零碎碎的隻言片語中,隱約窺見了一個令人不安的故事。
謝淵轉頭看他,黑沉的視線毫不避諱地凝視著溫錯鏡片下清澈的目光。
他在溫錯眼裡看到了若有若無的惆悵,那是一種穿透表象,窺見真實,卻又覺得一切太過遙遠、與己無關時,才會產生的疏離的可悲感。
謝淵反問:“你覺得呢?”
他大約可以拼湊出張小洋死亡的原貌了,只差一塊拼圖,而他看出來了,溫錯細膩的觀察力與感知,似乎也已經將真相納入了腦海中。
“我覺得……不止……”溫錯偏了偏頭,結束了突如其來的對視,他的瞳孔微微放大,總覺得謝淵好像能透過眼睛看穿他的內心,這種感覺無論如何都會讓人不安。
好像他在想什麼,謝淵都能知道。
甚至是,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的時候,謝淵也能在一瞬間察覺到他的情緒和意思,然後給出反饋。
雖然他很喜歡謝雲,但這太可怕了,他不想和謝淵對視。
“大膽一點。”謝淵聽出他的小心翼翼,“他想告訴我們,誰是殺了他的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