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真是,差點忘了這兒還有一隻小可憐。”林與卿笑著回應,施施然走到溫錯旁邊,蹲下來觀察溫錯的表情。
溫錯勉強抬頭,眼鏡快掉下來了,神智在怨念和陰氣的影響下渙散得很快,就這樣,還本能似的狼狽地瞪他,往後縮了縮,如同不讓人碰的刺蝟,又或者遇到危險就把頭往沙子裡埋的鴕鳥。
“哈哈,這個反應,有故事啊。”林與卿興致盎然地評價,雖然很想多玩一會兒,但他也怕這人一個不小心真死了,隨即把溫錯的手掰開,然後將一個新的小布偶塞到了溫錯張開來試圖呼吸的嘴裡。
溫錯被嗆了一下,剛想吐出去,忽然發現窒息感正在減弱,一種他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的像氣流一樣的東西,正從他身體各處朝口中的小布偶聚攏、抽離。
混亂的思維驟然恢復清明,溫錯睜大眼睛,劫後餘生地劇烈呼吸著,緊繃的肌肉一放鬆下來就更顯疲憊,冷汗混雜在他剛才自我掙扎時滲出的汗裡,讓他一陣悚然。
“還不謝謝我?”林與卿蹲著剛好能平視他,朝他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
溫錯記憶沒斷片,一邊狼狽地揉了揉憋出眼淚來的眼睛,恍惚間注意到林與卿耳後那幾撮死氣沉沉的白髮,一邊含糊不清地說:“謝謝……救了我……”
“不客氣,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就當積功德了。”林與卿感嘆著,絲毫不覺得自己該積的不是功德而是德。
在溫錯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他捏住小布偶露在外面的一小段腿,把布偶抽了出來,果斷起身,在溫錯看清布偶變化之前開窗扔出去,一氣呵成。
他回過頭看見溫錯疑慮的眼神,挑眉道:“相信我,這是為你好,你不會想看它變成了什麼樣子的。”
“啊,嗯……這樣啊……”溫錯只能這麼回應,安靜地從地上爬了起來,揉著被自己掐青的脖子。
“你很牴觸人嘛,沒有社恐還真是不容易。”林與卿關好窗戶,在溫錯僵硬的動作裡拍了拍他肩膀,似乎意有所指。
溫錯無辜地眨了眨眼,緩緩把眼鏡戴好:“嗯……我,我不是很擅長社交。”
林與卿的試探點到為止,勾著唇角就近坐下。
這麼大一個活人在旁邊,他當然不可能真的忘,事實上他已經在座位上等了好一會兒,就想看看這個“命格”奇怪的傢伙什麼時候才能想起來求助。
冷酷如謝淵,還知道受了傷得主動尋求合作呢,沒想到這個看起來溫和靦腆到有點軟弱的人反而有更厚的殼子,哪怕生命陷入威脅,掙扎得多劇烈,也不發出一點聲音。
這是不信任生存環境的表現啊。
寧願悄無聲息的死,也不會主動呼救,不是因為隱忍,而是潛意識裡並不認為呼救有用。
林與卿玩味地想,除非這個姓溫的小孩在神智渙散的時候還能想到謝不會放任他死,所以才不開口,不讓自己處於卑微的求人地位。
無論是哪種,都很有意思。
在愈發狂暴的雨聲中,他看向謝淵。
救溫錯時,林與卿依舊注意著全域性,沒錯過駕駛座附近的好戲。
被謝淵道出身份作假,021只有一瞬間的驚訝,而後便是淡淡的不善,哪怕謝淵不理會他的問題,021還是打算強行把謝淵拽回去先,大有一種要“審問”的意思。
049就坐在原位,眯著眼睛,精緻的裙裝和甜美的長相讓她看上去像一個洋娃娃,她閉上嘴之後,同樣將注意力分散到整輛車上,哪裡都關注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