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休息……”司機重複著這兩個字,如同生鏽一般一頓一頓地將脖子扭向謝淵,眼底猩紅,血絲充斥了整個眼白,“我很累,但是我不能休息,我好累,但是我不能休息,我好累——”
“但是我不能休息!我好累——我不能!!!”
他的語速越來越快,越來越高昂,連帶著車速都提了起來,然而那雙可怖的眼睛就像是粘在了謝淵臉上一般,死死盯著,車前的鈴鐺搖晃幅度開始增大,在場所有參與者都感覺大腦一陣嗡鳴,隱約聽見了咕嚕咕嚕的水聲。
和下雨的聲音不一樣,這股水聲更悶,更沉重,如同包圍在身體四周,拽著人不斷下沉,讓人窒息。
“不好了,他在幹什麼,要害死我們嗎!”049面容扭曲一瞬,握緊了手指上的一枚造型古怪的戒指,這才減輕了窒息感,溫錯藉此機會脫離了她的桎梏,捂著耳朵蹲到了一邊。
她望向謝淵的眼神已經十分不善,如果講述者拋棄局外人的態度,主動摻和程序激怒了鬼,規則對講述者的保護自然會失效,講述者也會成為可被攻擊的一員。
但自己作死沒關係,像這種頭鐵觸發全場景死亡攻擊的,就是團滅發動機!
021沉下臉,同樣利用凝聚物減輕了影響,語氣不再維持儒雅,而是透著命令:“領隊,回來,你真是能惹事呢,看來我必須要讓你知道,作為什麼都不懂的新人,首先要做到的就是認清自己的位置,別給別人添亂。”
林與卿拿出一個兩指大的人形布偶:“嗚呼~”
他相信小孤狼一定不知道,講述者和經歷者之間的關係分為很多種。
大多數時候,都是講述者佔據主導地位,對經歷者有天然的壓制力。
因為死一兩個經歷者對講述者來說無傷大雅,除非全滅,否則講述者連汗毛都不會掉一根,而講述者死了,經歷者基本都逃不過滅隊的結局——一旦講述者自己作死而被怪談殺掉,那麼本場遊戲就會陷入無講述者的境地,也會直接失去和基站的聯絡。
一級遊戲尚且影響不大,但凡往上提升一兩個等級,怪談流程都會分成好幾個階段,由基站傳遞給講述者,沒有講述者,就等於後續流程一片空白,經歷者只能在資訊不夠的前提下拿命試錯,恐怕多少條命都不夠堆出一條生路。
越是高等級的講述者,越會順應流程,甚至有很多中高等級講述者會和怪談裡的鬼合作,反過來折磨、壓榨經歷者,以此獲得鬼怪單獨提供的好處。
只要不在傳遞給經歷者的規則上動手腳,那麼基站根本不會管。
所以……很多時候,經歷者對講述者的態度都是敵視和畏懼的,一方面知道講述者不是什麼好東西,會給自己挖坑,另一方面又無奈地需要著講述者的資訊,委曲求全。
想遇到一個好講述者,實在是需要運氣——不然就自己繫結一個信任的。
高階怪談中,只有在怪談太危險,生存機率太小,講述者無法保證不全滅的條件下,才會出現由個人實力最強的參與者主導程序,把講述者當工具人用。
說白了,所有人都惜命。
誰會先死誰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