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蘭斯洛特還是沒有反應,好像手上那把水手刀將他的魂鉤走了。
蘭斯洛特握著手裡的水手刀,突然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制式的水手刀在他手裡不斷被翻轉,他不斷調整著自己手指的用力,使得發力方式與水手刀的重心吻合。
漸漸地,他好像感受不到水手刀的觸覺,如同憑空消失了一般,他只覺得對水手刀的控制隨心所欲,彷彿是自己的手指一樣。
······
船上的水手們已經逐漸撤回了船艙,弗蘭克船長與水手長也退守到了船艙門口,只有艾拉與蘭斯洛特因為躲在角落而無人察覺。
於是怪蛇注意到了依然留在甲板上的兩人,霧氣中蛇影在緩緩靠近,扭動搖擺,竟然有種妖嬈之姿。
艾拉已經可以清楚地看到,怪蛇身上的黑色眼珠足有盤子大小,此時正沒有目的地滾動。
每隻眼睛都是單獨的,而非是一雙雙,但如果把一隻眼睛和另外一隻眼睛一起看,就像是一種表情,而與另一隻眼睛一起看,則像是另一種表情。
彷彿是數不清的人臉遍佈它的身體,有的狂笑,有的憤怒,有的黯然神傷,有的悲慼莫名······
好似一個惡魔在向世人展示著眾生的悲歡,瘋狂的嘲笑著。
突然,怪蛇的身軀一震,裹挾著狂風向就兩人所在的位置砸下,就像是一根巨柱對著他們倒塌而來!
怪蛇身上的那些眼睛組成的,或喜或悲或怒的臉在艾拉眼前閃動,彷彿一個世界的悲歡離合,惑人心神。
在這最後關頭,艾拉扭頭去看蘭斯洛特,卻發現他還在那裡發呆!
他身上穿著自己從死人身上扒下的衣服,衣袂和長髮在狂風中獵獵舞動,手中提著制式的水手刀,因為不見天日而略顯蒼白的面孔上,此時竟然還帶著笑意!!
艾拉絕望地閉上了雙眼。
難道我就要死在這裡了嗎?
黑暗之中,沒有人察覺,蘭斯洛特的身影突兀地消失了。
蘭斯洛特輕盈的身體從甲板上起飛,狂風彷彿也在順從他的意志,隨著他去到視線高不可及的天空。
他的動作悠然而閒適,就好像的慢動作一般,不過怪蛇傾力砸下的速度與他相比,簡直如同靜止了一般。
當蘭斯洛特升到怪蛇跟前時,他手中的水手刀驟然間化作了鐵青色的流光,猶如驚雷閃電一般籠罩住了怪蛇的身軀。
在這時間的夾縫之中,無人能欣賞蘭斯洛特的表演,因為無人能看清那如狂龍般暴戾而恣睢,又如月光般詩意而精準的刀光。
誰也不知道那個剎那發生了什麼,當刀光消失的時候,蘭斯洛特已回到了甲板之上,艾拉身邊。
只有他腳下的粉碎的甲板,與怪蛇在狂風的呼嘯聲中向著大海轟然墜落的殘軀,能證明他剛才似乎做了什麼。
蘭斯洛特下意識地揮刀血振,試圖振去刀上的鮮血,可是水手刀卻立時碎裂開來。
看著自己手上光禿禿的水手刀刀柄,蘭斯洛特不知在想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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