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確很多,易寒一刻也不得閒。
從陶家出來之後,他並沒有回青州,而是直接去了西晉。
一方面是有正事要做,一方面是想見見文月,這個孩子在宮裡帶了四年,據說被孤立得很慘。
但按照萬凝脂的說法來看,她似乎並未被欺負,也沒人能欺負她。
還是那個學堂,還是那些桌椅,還是那個先生,還是那些同學。
只是不一樣在於,所有人都擠在後面幾排坐著,只有文月一個人坐在第一排。
並且沒有聽課,而是畫著繁複的陣圖。
講課的老先生就當沒看見她,繼續講自己的。
只因他曾訓斥過文月,文月站了起來,卻看了一眼他的教材,說了一句:“這些東西我早已不學了,太低階,要不你看看我這個?”
老先生看著那些陣圖,腦袋都懵了,但還是嘴硬道:“這些有什麼難的!”
文月道:“老先生見識非凡,下午跟我去見一見國師如何?這些陣圖都是他請教我的難題,我剛好畫出來,就由你來幫忙給國師講解吧。”
老先生不說話了,只是喝了杯枸杞茶,乾笑道:“你快畫吧,別耽誤了國師的大事。”
他是沒想到的,這個年輕女娃娃,竟然要給國師講課。
那還說個屁噢!
其實文月只是撒了個謊,她並不是要給國師講課,而是要給姜萬里講課。
只是她擔心這個老頭不認識姜萬里,才把國師擺出來。
撒謊,是為了更省事。
她沒有什麼道德潔癖,也沒有什麼苛刻的小原則,她只想專心做自己的事,給師父爭一口氣。
他們都說師父死了。
但文月卻記得師父臨走之前的話:“之後的一段時間內,天下各大宗門應該會對我動手,他們殺不死我,我正好利用這個機會銷聲匿跡,去一趟南蠻。”
“南蠻之行危機重重,我也沒有把握活著回來,但文月,你相信師父會回來嗎?”
文月重重點頭道:“我相信!”
她眼中只有光。
所以她按照易寒的囑咐,跟隨萬凝脂來到了西晉,安心學習,等待師父歸來。
只是文月自己也沒有想到,女皇陛下把自己安排到學堂之後,也跟著消失了。
四年來,很枯燥乏味,生活永遠只是學堂、客房,兩點一線。
她幾乎不吃東西了,她對美味佳餚沒有興趣,她已經可以做到辟穀。
她只在乎自己的功課,只在乎自己進步了多少。
她不想師父下一次見到自己,露出的是失望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