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第二天凌晨兩點鐘我們才離開賭場往家裡開,距離阿力估計的夜晚七八點鐘已經過去七八個小時了。然沒有打電話催我,猜想她和韓子雯兩個人應該已經睡著了。
東哥尋覓了很久才在休息室的沙發上找到我,搖晃了半天把我吵醒,低頭一看,原來自己手機調成靜音模式了。雲裡霧裡思考了一陣子,我才如夢方醒,意識到此刻自己正身處於依舊燈火通明的賭場裡。瞥到東哥佈滿血絲的眼睛,我掙扎著直起身子,迷迷糊糊的問道。
“東哥?怎麼樣?贏了多少?!”
東哥懊惱的垂下頭去,繼而用冷若冰霜的回答澆滅了我內心期盼的火焰。
“帶過來的好幾百都輸沒了,兜裡現在就剩下了兩塊多。。。。。。”
我聽完一時語噎,覺得需要去寬慰他一下,但是卻不知道怎樣開口。
那天夜裡阿力卻是順風順水,財源滾滾。在我那神奇的一拍之後,他就一路高歌猛進,到最後竟然賺了將近一千塊錢。他驚喜欲狂,雖然眼中同樣是血絲密佈,但是看上去神采奕奕,彷彿渾身上下充滿了能量。
在衝我和東哥展示炫耀完剩餘的厚厚一打籌碼之後,他步履如飛的去收銀處換取現金,清點過後竟然甩給了收銀處小姐姐一百塊錢當作小費,並且不忘記用蹵腳的英文誇讚了下對方今天看上去非常漂亮。我和東哥站在旁邊,目瞪口呆,非常想衝過去把那一百塊錢給搶回來。
看著阿力吹著口哨,雙手插兜大搖大擺走在前方飛揚跋扈的樣子。我和東哥恨得牙癢癢,尤其是輸的最多的東哥,他漲紅了臉怒目四顧,恨不得撲上去將阿力狠狠撕咬一番。
坐在車上朝回程的方向行駛。一開始氣氛比較凝重,我們低頭不語,只有阿力在滔滔不絕的分析自己每一輪的決定。彷彿他一晚上賺到的一千塊錢完全是憑藉自己縝密的思考和過硬的心理素質,而沒有一絲一毫運氣的成分。
“賭博其實最重要的是和對面發牌員的心理博弈,要能粗略的計算雙方輸贏的機率,像我今天,覺得輸的機率大的時候就放少一點籌碼,覺得贏得機率大的時候就放多一些籌碼,這樣平均下來賺到的錢就會比輸的錢要多!到最後發牌員看我的眼神都變了,整個人看起來都不好了!”阿力侃侃而談。
“別扯了,人家輸的又不是自己的錢,只要有工資拿哪裡還有心情去管你死活?還臉色都變了。你這就是自我感覺太好了!”我揶揄道,提醒他要端正態度,認清現實。
“這你就不懂了,他是被我嫻熟的賭博技術折服了,覺得遇到高手了,即使不是自己的錢,但是總是輸總是輸肯定心情也就會不好了!”阿力依舊淪陷在這個夜晚勝利的狂喜之中。
“現在就不說贏錢是因為我拍你後背了?這個時候開始講技術了?”
“運氣固然重要,但是技術還是最終決定性的因素。”
我知道自己爭辯不過阿力,因為眼前的事實是他贏了一千塊錢,而我卻輸了五十塊錢。於是索性保持沉默不去理睬他,假裝閉目養神。
阿力依舊在旁若無人的誇讚自己,一直低頭思索的東哥這時突然說話了。
“我覺得你分析的有一些道理!感覺運氣差的時候少押一些籌碼,運氣好的時候多押一些,這個在數學上貌似是行得通的!”
獲得他人的認可讓阿力更加驕傲,他將一隻手從方向盤上面挪了下來給東哥比了個大拇指。
“東哥不愧為數學大師!我覺得運用數學外加一點點運氣,還是有機會戰勝賭場的!”
“嗯,對,但是我們也不能太掉以輕心。我簡單的回想了一下,如果按照你運氣差押小,運氣好押大,我今天也可以贏不少呢!”東哥此時彷彿突然恢復了些元氣,說話的時候兩眼開始放光。
“我覺得咱們回去好好總結一下,過幾天有時間晚上再過來!”阿力建議到。
“你們倆個自己來吧!我是沒有興趣了!飯都沒得吃!”我聽完連連擺手,緊接著又補充道:“你們這根本就是賭徒心理,話說你們怎麼確定什麼時候運氣差,什麼時候運氣好?難道也是靠數學計算出來的?”
聽完我的質疑,車裡沉默了幾秒鐘。接著阿力一本正經的告訴我。
“輸贏那種感覺其實是可以感覺到的,坐過賭桌的人都會觀察形勢,形勢好就是能贏,形勢差就是不行。主要是你沒有親身感受過,不信你問東哥。是不是,東哥?”
我本以為東哥會和我一樣不屑於阿力這個絲毫站不住腳的歪理邪說。未曾料到他竟然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附和道。
“對的!其實是可以感受到的!就像我身邊最早站著的那個大哥,他有幾局沒押,他沒押的那幾句都是局勢不好,這些職業玩家是有自己敏銳的嗅覺的。後來看形式不好他就及時收手了!早知道我看他走我也走了!”說到最後東哥懊悔的捶了自己的腦袋兩下。
“那為什麼還會有這麼多人因為賭博傾家蕩產呢?”我試圖擺出事實。
“那是因為他們不會科學規劃,完全靠運氣是不行的,要有策略。”
我意識到自己是說不過他們兩個了。賭桌上的誘惑太大,金錢往往能夠快速的讓人失去理智,尤其是在短時間內賺到足夠多的金額,這種不勞而獲的沾沾自喜總是能吸引到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