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方萍給溫秦打了電話。
“溫醫生,海海死活不肯讓我開啟箱子,而且很兇狠的看著我,這是怎麼回事?”
方萍很急切,聲音有些尖利,溫秦聽得耳膜刺痛。
他把電話拿離遠了些,才不鹹不淡的說:“他在保護自己的鴨子船,你的舉動,讓他察覺到了攻擊性,所以,才會以攻擊的態度來反饋給你。”
“想要他停止攻擊態度,首先,你要離開他的身邊,隨便忙些什麼,讓他體會到你和往常一樣。”
“其次,他的防禦心理已經被你勾起來了,短時間內,你估計是拿不到那個箱子了。”
溫秦回想自己在海海潛意識裡見到的畫面,突然之間改口:“對了,你可以買一隻貓,和以前那隻失蹤的貓一模一樣的貓。”
電話那頭先是沉默了一陣,接著,語氣裡透著幾分疲軟,才應承下來。
“曉得了,還有什麼交代嗎?”
溫秦張張嘴,原本想多講一些‘親情療法’的重要性的,可對方沒有給他把話說完的機會。
“好的,溫醫生,我知道了,謝謝你!”
‘嘟嘟嘟’的電話音迴響在溫秦的耳畔,他望著手上的灰白色固話陷入了沉思。
沉思了許久。
溫秦緊接著問蒲玉:“海海的病歷呢?方萍帶回去了嗎?”
蒲玉‘哦’了一聲,腦袋左右轉轉,最後想了起來。
他坐在滾椅上,彎下腰,開啟自己工作臺下方的櫃子,把一袋皺皺巴巴的資料拿出來。
“估計是忘了帶回去了,我幸好都有把這些檔案好好儲存,怎麼,你要看啊?”
蒲玉說話功夫,溫秦已經把所有的資料都拿了出來,正快速閱覽。皺著眉頭的樣子,叫蒲玉生出不祥的預感來。
“怎麼了?出什麼事了?”蒲玉擔心的問了一句。
溫秦沒睬他,顧自整理好賀苗的資料,回到自己的工作臺前。他開啟桌子前的檯燈,把幾張寫滿了字的紙頁翻了出來。
那幾頁紙是‘艾森克人格問卷’裡的內容,這份問卷是少年版本的,上頭卻有一些字跡工整、筆畫時而鏗鏘有力、時而輕飄淺淡的正楷小字。
寫字的人顯然受過非常好的教育,一筆一劃、一絲不苟,無論從形、或是體、或是神,都做到盡善盡美。
溫秦的關注的重點不在字型上,而是在寫字時筆墨的濃淡上。
這份‘人格問卷’有許多被標註的地方,比如:第十個問題‘當看到小孩受折磨時你是否難受?’,後面寫的註釋,字型就比較淡。
溫秦又看了下備註內容,均是一些懷疑這種治療方案不靠譜的話。
一個七歲的孩子,便無師自通一般知道該怎樣應對心理醫生的詢問,他甚至比他遇見的所有的醫生還要專業稱職,他的懷疑有理有據、而且專業。
溫秦突然覺得,這個孩子,也許並不是簡單的自閉症兒童,而是一名藏有極度危險想法的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