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斜頭將手上提的袋子舉得高高,說:“這不是剛負責你們生產隊嗎?我也拿出點獎勵措施出來給大家看看,獎品全在袋子裡。”他此言一出,人們就私下紛紛議論:
“營長還真有兩把刷子。”
“有獎勵就有奔頭。”
“營長這是要給大家獎勵什麼?”
張斜頭心中樂了,終於認營長了。他對著吐喇叭喊:“大家聽好了,獎勵是這樣的。袋子中有二十個脆餅,不喝一滴水十分鐘吃完算贏。誰贏了,這脆餅不要錢,就算獎勵。如輸了自己掏腰包。”
大家大眼瞪小眼。乖乖,一分鐘吃兩個脆餅,還不準喝水,誰做得到?這算什麼獎勵措施?
這樣的結果張斜頭是料到的,他要的就是“沒有人敢跳出來與他打賭”。他得意地說:“怎麼樣?慫了吧?我就知道你們生產隊的人慫,認輸了是吧?既然沒有人能贏我,我就宣佈幾條……”
毅虹實在看不下去他瞧不起人的那個傲慢樣兒,她知道張斜頭是想用這種方法來立威,然後宣佈幾條禁令嚇唬老百姓。她不服氣地說:“等等,張斜頭,你說哪個慫?你爹孃兄弟,還有你,果是這個生產隊的人?是他們慫還是你慫?你這樣賭長較短的,什麼意思?是想給咱生產隊的人來個下馬威?你想宣佈的那幾條,還能放出什麼好屁來?”
大家都翹起大拇指,讚揚毅虹為大夥兒出了氣。論口才論文化,張斜頭哪是毅虹的對手?
張斜頭抓耳撓腮,不知道如何招架。許久,他一隻手摸摸被毅虹用秤砣砸傷的鼻子,另一隻手揉揉被郝奶奶用釘耙齒斫傷的屁股,兩個眼珠子睜圓得像要爆出來,舊仇未消又湧新恨,他結巴地說:“你,你,你敢賭嗎?”
“有什麼不敢!”毅虹想,正好餓著哩,就是要讓他的立威破產。
“排長。”
“呃,呃,到。”張斜頭的弟弟忘記了自己當了排長,愣了一陣才緩過神來回應哥哥。
“你去監督執行,輸贏結果向我報告。我還有要事。”張斜頭說完灰溜溜地走了。
看來,賭吃脆餅張斜頭是早有準備,要不怎麼會帶二十個脆餅來的?但是,既然設了賭局,他又為什麼不親自監督而逃之夭夭?他能有什麼要緊的事?
郝奶奶知情後,溜著去了倉庫。這裡是被張斜頭強佔,作為光棍營辦公的地方。門內門外擠滿了看熱鬧的群眾,大家都想見識一下毅虹和張斜頭誰贏誰輸。
只見毅虹站在辦公桌前,左手將脆餅捏碎,右手大把大把地將脆餅碎末往嘴裡塞,腮幫子鼓鼓的。
圍觀的人在嘀咕,還有一分半鐘,只剩下一個脆餅,毅虹勝出已成定局。
郝奶奶擠進人群湊到毅虹耳邊說:“思鎖不見了。”
毅虹像丟了魂似的,立馬扔掉手中的脆餅,什麼輸贏都是浮雲,她拉著郝奶奶的手臂拔腿就跑。
張斜頭的排長弟弟像二傻子一樣看著手錶,又抬頭呆若木雞地望著遠去的毅虹。人們都說,毅虹放棄比賽真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