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法如此不可捉摸,鄭布昨日還是個受仇恨所困的凡人,今日便一躍成為三大神僧的弟子,嚴非想不無豔羨。
鄭布一身灰色僧袍,尚未受戒,搖頭道:“施主妄言了,造化世人之見,與出家人何干?”
嚴非想不禁一笑:“可能過幾年,也要叫你大師。”
主位上的嚴公老露出笑容,鄭布受苦厄大師所渡,讓他依稀看到當年自己的影子,內心不勝唏噓。
眉宇間又隱隱有一些憂慮,昨夜夢境纏身,不得安眠,極目遠眺,四條人影映入眼簾,微嘆而笑,終是來了。
嚴公老異於往日,嚴非想豈會沒有察覺?此刻發現那憂慮散去,惑道:“爹?”
廣場後方的百姓,正沉浸於苦厄大師帶來的妙音之中,忽然間,後背感受到一陣強勁的風息。
令衣裳近乎融入皮膜,頭髮幾乎縮回毛囊。
回頭望去,但見男兒沉著之面,步履踏地,堅定從容,風息源源不斷,如若託舉著一顆風眼,顓民皆盪開來去。
他走到哪裡,哪裡便四散分開,無立錐之地的廣場,一條前路通暢無阻,直達高臺。
一步、兩步……廣場上的百姓齊齊回過神來,投來飽含著許多種感情的目光,不乏疑問,他是來聆聽佛法麼?
也許過了很久,也許只是一個剎那,他已走到高臺邊緣,苦厄大師橫眉呵斥:“李施主,請止步。”
他不為所動,一步一步走到高臺背後,高層的看臺上。
其人身軀銅鑄,面目鐵雕。
一雙睛瞳射神光,兩道彎眉如刷漆。
胸膛寬闊,有萬夫難敵之威風;器宇軒昂,存千丈凌雲之志氣。
身後田晉中與楊烈,露無限敬仰之情。
劉懷義則是目光復雜的看著他的背影,連面前的嚴公老都暫且忽視了去。
嚴非想不知為何,冷汗直流,心魂震動,極為恐怖的預兆陡然生出,溢滿心湖,更勝那性命之危。
嚴公老讚道:“如同天上降魔主,真是人間太歲神!”
“前輩謬讚了,我今日來只問一句,十年前,前輩何許人也!”
嚴非想震怖莫名,心思電轉,湊上前來:“李兄此話何意,十年前我父……”
嚴公老淡然道:“非想,退下。”
微微笑道:“乃全性兇魔,燕凉人屠。”
此言一出,諸人無不失色,燕凉人屠何人?十年前銷聲匿跡的蓋世魔梟!
其為全性頂尖的幾尊兇魔之一,平生造孽無數,便是如今的兇魔白鴞,在燕凉人屠面前,僅是一介後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