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便只剩下《大衍五行》,看名字,是一門功法,可即便身為道胎,七年一無所獲。
幾乎覺得是鏡花水月,一場空歡,若非……
他撫過額頭,腦袋裡,或者說識海內,上丹田中。
五道暗影頂天立地,猶似亙古長存,光陰不能消磨,如神似魔。
每一道暗影,都讓如今的他,只能在腳下,確切的說,是在腳趾底下仰望。
他嘗試了自己所能嘗試的一切,卻並未引得任何一道暗影共鳴。
時機不成熟麼?又到底需要什麼時機?
目光空濛,他倒是並不心急;眼眉低垂,於左右面上流轉。
之維晉中臂下安眠,都已習慣了。
他確認過這方世界,確實和‘前世’有藕斷絲連的聯絡,但不提還記不記得所謂的‘劇情’,時間壓根搭不上。
這才二十世紀初期,滿打滿算,距離‘劇情’還有百多年,嚴重懷疑能不能活到那個時候。
如此,更不自尋煩惱,既然重生,便保有這份心態過下去罷。
明月西墜,他小心翼翼起身,以免驚醒三人。
著衣,啟門,光芒普照,水銀浴面,鳴聲無所不在,交織成樂章,華光都似隨著震顫了。
他微呆,坐於階下。
不知何時,青石臺階之側,又多了一條人影,緊挨著他。
於是兩條小小的人影,投下狹長的影子,在背後的木門上匯聚成模糊的一團,難分彼此。
“大師兄,時間快到了。”
“噓,去聽,去看。”
依言放目望去,四下鳴聲忽高忽低,如傾如訴,最是那一輪碩大的明月,竟似掛在簷角之下,仿若觸手可及。
張之維強忍著去摘下明月的衝動,心情也隨著那鳴聲飄忽著,如墜雲夢,如處仙境。
空山鳥語,幽谷蟲鳴;天籟之音,眾生之歌;而那高高在上的明月,此刻也非遙不可及。
自然之卷,徐徐展開。
這一個剎那,張之維若有所悟,修道之人,窮極一生,所追求的,可能就是這一幅可見又難見的畫卷。
萬物和諧,道法自然。
每個生滅,種種難明的感悟於心中流轉,他幼稚的臉上,竟露出陶醉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