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任何人能想到這扇門會在此刻開啟。它無聲地敞開一道縫隙,一隻修長的手從黑暗中伸出來,抓住了距離最近的一個修士後背,將他拖進來。緊接著,其他人彷彿被看不見的力量拽住,一併拖進了這道木門。
那些被操縱的屍體有一刻停滯,似乎是操縱他們的人也感到訝異。等他們重新動起來時,木門已經死死關閉了。
城樓上握笛的男子把目光從那輪紅月轉到城中趙家。
他的面容俊雅,卻透出一股不自然的蒼白,這讓他有一種不存於此世的疏離。紫色的衣衫顯出他的貴氣,又有一絲陰鬱,上面精緻細膩的刺繡表明他身份顯赫,然而除了臉部,他露在外面的脖頸和手掌又有一些暗紅的紋路,像詛咒,又像某種印記,這又在暗示他的來歷不簡單。
趙家宅子出現的異常他已然察覺到。搭在竹笛上的手指輕敲兩下,像在思索。
最後他從城樓一躍而下,衣袂翩然,落地的前一瞬間,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
……
白柏叫持戒仙君過來看他的新發現。
“布老虎?”持戒對此也摸不著頭腦,“這就是瘴氣的源頭?”
白柏用劍鞘撥弄了那憨態可掬的老虎,讓它在地上翻了個身。
“看樣子應該是源頭之一。這佈陣的人是不是有些惡趣味呀!拿小孩子玩的玩具?”
持戒思考了一下。
“也有可能是小孩子佈置的?”
“真的假的?!”白柏一驚,“現在的小孩都成精了嗎?這麼厲害!”
“只是一個猜測,說不準的。”
那隻布老虎現在已經失去了所有的法力,變成了個普通的玩偶。持戒走上前,仔細地看它身上的花紋。
“這老虎已經舊了。按理說,左右是個引陣的法器,佈陣的人完全可以用個新的。但他選擇讓布老虎保持這種破舊的模樣,說不定是他本人有什麼執念。”
“執念?這是童年遭遇了什麼傷害吧。”
白柏隨口一說,但聽者有意。持戒腦海中有什麼一閃而過,他只來得及捕捉到一些殘餘,卻又因為缺少什麼,無法把它還原成有效的線索。
持戒伸手捏了捏那隻布老虎,手感還不錯。他對白柏說:“除非特殊,否則佈陣的法器都是一個模樣。我們接下來只要在城中尋找這種老虎就可以了。還有,雖然它是布的,但不排除,它會跑的可能性。”
白柏一聽五官就皺起來。
“也就是說,我們現在得滿大街地找老虎?這玩意真會跑?”
“如果它不會跑,那我們之前不可能一直髮現不了。這只是耗盡了附著的力量,才躺在這裡。”
持戒還在捏那隻老虎,好像成了無意識的動作。他不經意地把老虎翻過來,不出意外,它的肚皮也是髒兮兮的。
然而持戒眼神厲害,他一下子在灰撲撲的布料的一角,發現了一個歪歪扭扭的字。
這個字是用線繡的,針腳差到離譜,像小孩子自己弄的。而且它的寫法是古體,若不是有仙人在,恐怕還認不出它是字,當作花紋錯過了。
持戒因為經常要整理典籍,有很多機會接觸到古文字,因而才能第一時間發現那是文字,而且一眼認出它是什麼。
這老虎上的字,不是別的,正是一個“白”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