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師兄,那棵樹在哪兒呢?”
“在院子西邊。你跑慢點,別摔了。”
“好好好,哇”
傅青青忽然驚歎一聲,幾個師兄還以為她又在平地上摔倒了,不免加緊了腳步去看。
“師兄,你看啊!”
傅青青小手一指,指著院西的方向,那裡是一大片火紅的花,彷彿天邊的晚霞在西牆落了一塊。
今年的四歲槿是紅色的,開到深處,是像血液一樣粘稠濃烈的色彩。傅謙和傅寨對於美的感知雖然不及傅白,但也不由得被這一大片霞色吸引。
傅謙對這棵樹有點印象,他記得上一個四年,傅白曾經邀他來看過。
“我記得上次看的還是白花吧?”傅謙對大師兄說,“也不是純白,還帶了點淺黃色。”
傅寨對此也有印象。
“這棵樹當年似乎是棄株,後來被大師兄揀回來種在院子裡的。好像算今年,才過了兩次花期?”
傅白也走近了看。花開得太盛,這一片院牆和樹蔭都被染成了火紅色。傅白走進樹蔭下,他的白衣旋即浮了一層豔色。
“的確是才過了八九年。當時這棵樹根株太弱,難活,長老們怕我種不活後傷心,就勸我不要救。也是費了很大的力氣,才勉強讓它活下來。”
“師兄還真是喜歡花,”傅寨笑道,“要是讓我來花心思栽培它們,我肯定三天就膩了。”
傅白看了看頭頂的書,又看了看眼巴巴望著花的傅青青。他伸手掐斷一截花枝,把它別在傅青青的辮子裡。
傅青青驚喜地笑出了聲,愛不釋手地把玩著辮子上的花。傅白的視線從小師妹的側臉轉到那朵嬌豔的花,這才回了傅寨的話。
“雖然過程很辛苦,但看見花開了,不也是一件很好的事嗎?”
“好是很好,但它們實在太脆弱了。有一點風吹雨打,花就落了。啊,師兄,我是不是話太多了……”傅寨說出了自己內心的想法,但他又忽然感覺說得不合時宜。他小心地覷了眼傅白,發現對方沒有任何不悅的表情。
傅白並無怪罪師弟的意思,他一手撫上垂下來的花枝。
“正因為它們脆弱、不堪一擊、容易夭折,才需要我這種人來護佑著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