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先說罷,話鋒一轉,言到:“真人,你毀他家業,便不怕他日後報復麼?平海宗傳承萬載,當不會如此不智。”
離嶽將眸眼一合,只道:“老夫說過了,看他礙眼。”
象先見離嶽不欲多言,便將目光垂到下方海面的千里白霧之上。
“玄魂造這麼一座戰爭法城,當也是有離開亙海,尋地開宗立派的心思。真人看他礙眼,也是正常。終究是散修,他若不起此心,何來此番大禍?”
言至此處,象先便也不再多言。
他在心中暗道:以平海宗之力,何懼一個玄魂?
雖然近些年平海宗在元嬰層面戰力衰微,但只要元嬰傳繼不絕,宗門便無大禍。離嶽此番意欲摧毀玄魂經營三百餘年的鬼煞會,顯然是想引出玄魂,要其性命。
但是玄魂狡詐,離嶽便不擔心打蛇不死,玄魂日後襲殺平海宗門人弟子,專與平海宗做對嗎?玄魂畢竟是個元嬰修士,一心破壞的話,絕然是個大麻煩。
鬼煞會在亙海盤踞了三百年,離嶽都懶得去管他,如今大限將至,此時出手頗是不智。
除非……
除非平海宗元嬰層面的傳承出了問題,離嶽不得不冒著自己坐化後,平海宗反被蛇咬的風險,來消除玄魂的威脅。
象先猜不到平海宗內部到底如何,但是眼下,玄魂的性命是必須保住的。
這根刺,還是在平海宗的眼睛裡多卡個幾百年吧。
水下,離嶽收回目光之後,先是掃視場間,見左戈坤平安無事。然後他傳令各船繼續撤退,退回霧外三十里的海上。
天星塵寂之內,仇惠英不敢妄動,只能目送平海宗戰船離開。
她此刻對自家的安危很是擔憂,雖說周遭的無數靈珠沒有流露出危險氣息,但她知道這極有可能是出手之人境界極高,她自身的識感已經不足以為依憑之故。
“星河”相隔,天星塵寂的另一側,劉一凡和鴉散人皆不願靠近。他二人等候了些許功夫,鬼煞會中的數十精幹築基趕到了此間。
在劉一凡的命令下,一個築基後期修士被指派出來,前去一試“星河”底細。
此人在亙海打混多年,雖然不敢違抗劉一凡之令,但要他以身犯險,他卻是不願的。
所謂忠誠,在鬼煞會里應該是沒有的。
好在投身鬼煞會的修士中,閱歷淺薄的也有那麼一些。被劉一凡指派之人費了幾句口舌,許下大量靈石、丹藥,便將其人手下的一個小管事送到了“星河”之前。
此人平時倒也機靈,但是受鬼煞會“風險愈高,機緣越大”的思想影響極深,身上頗有些“為證道,不懼死”的味道。
許多人自以為道心堅定,不懼生死。到底是無形中被人誘導,引入甘願送死的歧途,還是自身經歷了磨難、心有所持?